《無獨有偶》(部分試閱)
殤不患瞪著眼前五官立體、維妙維肖的小木偶,臉色陰得像是山雨欲來。
什麼闖古墓探險、什麼深埋地下的名刀寶劍……哼!他就知道!當初就不該聽信凜雪鴉天花亂墜的說詞來這破墓,這下可好,果然出事了!
闖了禍的凜雪鴉臉色沒他那麼難看,卻也十分吃驚。
那木偶被揭了符紙,竟像有了靈性似的,緩緩從躺姿坐起身,明明無人操作,仍然喀啦啦轉動著木頭頸子,扭扭手腳關節,邊活動筋骨邊道:「無獨有偶,好事成雙,我的新娘不見了,」小木偶骨碌碌轉著眼珠,望著他們直瞧:「你們哪個要來做我的新娘?」
凜雪鴉捏著符紙的手一僵。……現在才要把符紙黏回去,怕是晚了。
《雲中聲》(部分試閱)
殤不患最終入了仙道。
三十六把神兵通通有了好去處,也都有了合適的人選去守護,他的心願本該了結。
他志不在出名,劍術武道於他來說只是防身之用,精益求精是好,但一味找尋對手證明自己站在巔峰不是他會做的事;他行事一向隨心所至,順其自然,也沒想過要追求仙丹妙藥長生不老。
他只是還有個心願,想見見凜雪鴉那傢伙。
凜雪鴉當初便說了,跟著他是因為能遇見許多對名劍心懷不軌的惡人,在他身無長物之後離去並不稀奇。
只是那傢伙總閒不下來,翻手作雲覆手雨,攪弄人心是凜雪鴉畢生樂事,竟自別後悄無聲息。
是在籌畫什麼嗎?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傢伙終究栽在哪方惡煞手裡?
可他浪跡天涯各處,不只東離,西幽北冥南疆他通通行遍,也再沒聽到掠風竊塵任何行蹤或事跡。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凜雪鴉這傢伙,真有可能放棄作弄惡人為樂的生活嗎?
殤不患不信邪,反正他無家無累,有大把的時間,聽聞哪兒有稀奇古怪的事,殤不患就往哪兒去。
就這樣留心著任何風吹草動,渾然不知歲月流轉,殤不患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髮色仍是灰黑摻著幾縷白,容貌也仍是光潤臉龐圓眼黑鬚,雖沒有刻意求仙,卻不知不覺有了仙家體質。
這日,他行至東離南邊的連雲山下,坐在官道一旁的茶棚裡飲茶歇腳。
他邊喝邊聽往來行人閒聊,說這座連雲山地勢險峻、高聳入雲,但凡走到半山腰,必遇伸手不見五指的厚重雲霧,失去方向的旅人泰半能在朦朧中聽見一股嗓音指引歸途,但也有少數人,上了連雲山就再不見蹤影。
連雲山附近的百姓對此眾說紛紜。
有的說,山頂上住著好心的神仙,單純不喜仙境染了俗塵;也有人說,山中妖物邪魔盤據,多的是吃人的怪獸,才會讓失蹤者不只是屍首,連塊渣都沒剩下。
殤不患細細聽著,想,等喝完眼前這壺茶,連雲山頂倒是值得一探。
可茶才剛飲了兩杯,一名老者就巍巍行來坐在他面前。
「老丈喝茶嗎?」他好意招來店家換上新的熱茶,還點了幾樣長者容易入口的糕點。
不料那老者性子甚是古怪彆扭,茶不喝、餅不吃,直盯著他悠悠嘆氣:「什麼老丈,好不容易等到你,你竟不認得在下了,真是無情無義的殤大俠呀。」
臉是風霜經年,聲帶嘔啞嘲哳,可那戲謔的口吻他再熟悉不過,不正是他尋覓了許久的人嗎?
他早知凜雪鴉這傢伙並非凡胎,卻不知凜雪鴉這傢伙動了什麼傻念,竟想同普通人類一樣走向耄耋。
凜雪鴉想等著他一同變老,他卻在尋凜雪鴉的過程中得了長春。
曾幾何時,他想見凜雪鴉的執著,強大到成了不可思議的力量,撐持著他的身軀不滅不壞,直到此刻。
「怎麼,早說過本大爺不是什麼菩薩,」他輕輕吁了口氣,撓了撓鼻子,感受到身子骨鬆泛下來——他知道他的容顏形貌在尋得眼前人的當下正逐漸衰老。「現在才知道我無情無義,你後悔啦?」
「悔什麼?」對桌的老傢伙朝他噴了一口煙,笑得可開心了:「偷到殤大俠的一生,我可值啦!」
《偷雞摸狗》(部分試閱/R18/殤有獸化特徵)
殤不患是很注重睡眠品質的人。雖說鐵窗牢籠、荒郊野地他都待過,但若能舒舒服服在被窩裡深墜黑甜鄉睡上一整宿,誰想被打擾?
無奈凜雪鴉是個晝伏夜出的偷兒,每每等凜雪鴉幹完那些樑上君子的勾當、回到客棧摸上床,都已寅時。
若凜雪鴉沾床就睡那也罷了,偏偏這傢伙得手後總是特別來勁兒,不將他撩得起火不罷手。
頂著西幽通緝犯的殤不患不是什麼聖人,身體還算合拍的兩人在有需求時相互慰藉一番,殤不患也不是不樂意——凜雪鴉這傢伙會的花樣可多了——可他難免有些抱怨。
「咳,喂……」結實雙腿一條跨在凜雪鴉肩上,一條攀住掠風竊塵軟韌的腰,臀部也被那雙帶著皮手套的指掌牢牢扣住,隨著凜雪鴉正得瑟的傢伙進進出出,殤不患咬牙切齒的語氣含含糊糊:「下回你要偷雞摸狗,可不可以別在晚上……換個時辰?」
這傢伙夜半偷盜,又總挑天色將亮未亮的時刻與他歡好,放縱過後少不得要簡單漱洗一下,待他倆打理妥貼、能夠出門見人,都日上三竿已近晌午,平白耽擱他查訪名刀寶劍下落的時間。
「好。」
喲?殤不患愣了愣,也不知是不是凜雪鴉嚐了甜頭,難得沒有彎彎繞繞,應的甚是爽快。
凜雪鴉只是一笑。
偷雞摸狗是吧……他握著殤不患同樣精神抖擻的要害,說:「等等天就亮了,你做狗,我來摸。」
殤不患只當他說渾話呢,可隨著天色漸明,他發現自己的雙耳緩緩變化成三角尖形的獸耳樣貌,脊骨末端處則憑空生出一條毛茸茸的狗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