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吃,从小就没怎么瘦过。
可能因为祖上有肥胖的基因,爷爷弟兄二人外号大胖二胖。爸爸不到170的身高,体重180多斤。妈妈年轻的时候又白又胖,是远近闻名的微胖美人。
妈妈说,我生来就是矮墩墩可爱型。好吧,小时候我是婴儿肥。小学4年级开始,我瘦过两年。因为青春期发育,个子蹿得快,体重没有跟上。初中时身高就基本定型了,体重以每年2斤左右的重量递增。高考时,155的身高,48公斤,算是标准的小巧玲珑。大学之后,我以每年2公斤的重量递增,是公斤,不是斤。幸亏在大一的时候就锁死了男朋友,否则到大四还能不能被看上都难说了。不过,也可能因为恋爱太早太顺利才导致体重稳定攀升,谁知道哪是因哪是果呢。
婚后,体重更是有增无减。我下过决心减肥,反正老公不在家,家里也无娃,闲着也是闲着。减肥,无非就是运动加节食。我早晨出去跑,回来吃点猫食分量的早餐;晚上去健身,回来吃点水果;偶尔还熬夜上网打牌。几个月下来,真得减了不少,体重基本回到大学一、二年级的水平。可是,不久因为卵巢囊肿需要手术,我的减肥计划夭折。术后养得超好,体重变本加厉反弹,我也破罐破摔了。之后怀孕、生产,肆无忌惮地吃,为了催奶,我一天最少吃5顿饭。猪蹄汤、鲫鱼汤、木瓜汤,变着花样地喝,奶水没见涨多少,我身上糊满了肥肉。
催奶阶段吃的那些饭喝的那些汤,不是我喜欢的,完全因为母爱的本能。但是,对吃,我确实有着天然的执着。妈妈说,我被寄养在姥姥家时,妈妈每到周末都会骑自行车回去看我们。车把上会挂一个兜子,装些好吃的。我每次不是扑向妈妈,而是使出吃奶的劲扑向那个兜子,嘴里喊着:喃(俺)饥(吃)。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刚买了一篮子杏,爸妈就上班去了。我和姐姐左右开弓,在爸妈下班前基本把一篮子杏吃得差不多了。爸妈给惊着了,生怕我们吃出病来,晚饭都给我们省了。小时候没有零食,我发现家里的药丸甜丝丝的还挺好吃,于是我常趁大人不在偷吃药丸,还发现哪种药丸比较好吃,哪种药丸越吃越苦。后来终于被发现,药丸都给扔了,我再没机会偷吃药丸。我曾因为馋嘴,偷过家里的钱去买糖瓜买米花;早晨天不亮就提着提篮去排队买油条;追着卖冰棍的跑出2里地为了买两根冰棍......关于我小时候“吃”的故事,不胜枚举。
一直到长大,我一直钟情于吃。后来知道圣人有曰:食色,性也。本来嘛,吃是人的本性。我吃得更有恃无恐。我把这本性发挥到了我能达到的极致。无聊的时候,别人会想:做点什么。我想的是:我吃点什么呢?我尽其所能地吃,又尤其喜欢垃圾食品。瓜子是我的最爱,周末买回瓜子,守着电视或电脑,我能不动地方吃到半夜。再有就是油炸食品,特别是薯条、锅巴、麻花之类,想起来就觉得香。水果也是我喜欢的,吃起来不吃到撑绝不住嘴。食欲,对我来说,似乎是个巨大的空洞,需要一直填一直填,肚子填满了,但空洞似乎还在。
佛洛依德说,人在口欲期得不到满足,长大了就会用吃零食来弥补。还有心理学家说食欲过盛是小时候缺乏爱的结果。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似乎并不是我要吃,而是欲望控制着我,要我吃。否则,我就会被空洞吞没,陷入无边无际的空虚、失落中。
几年的成长,我逐渐看到了内在的那个小孩。看到自己曾经的委屈、憋闷、受伤和无助。我内在的小孩在慢慢成长,我开始慢慢改变惯性的情绪处理模式、沟通模式以及生活模式。欲望,也开始被我看到,但是它不再是个张牙舞爪的恶魔,不再是个漆黑的空洞。我看到欲望背后的空虚无助,就象《海洋奇缘》里那个被偷去心的恶魔。当我看到它,安抚它,体谅它,试着去满足它,我相信它会变回美丽、安详的女神,让到处都长出繁盛的绿色开出鲜艳的花朵。
我又开始减肥了,与我的欲望一起。我按照规定的食谱进食,但我不再对抗欲望。开始的时候,想到我意中但食谱外的美食,我会象巴普洛夫的狗一样,唾液分泌旺盛。我看到食欲的需要,但我不再想去控制它或者被它控制,我只是享受这个唾液分泌的过程,然后自然地把唾液吞下肚子。闻到美食的味道,我就用嗅觉享受美食的味道,适度地满足欲望的需要。实在饿了、或者馋了,我也偷偷地吃点食谱外的美食,一点点儿,让它得到一些安抚即可。就这样,我与欲望一起,半个多月时间,成功减掉了将近7斤体重。我的目标是20斤,相信我们会达到。
减肥,我不再对抗食欲,不再想摆脱欲望的控制,而是开始学会与欲望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