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在泥土的深层隐约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用说,就是小蜗牛圆圆所说的叽喳家族的麻雀们。我在土里钻了许久才偷偷露出头来,我的位置离麻雀之家并不远。我仔细瞧了瞧四周,没有寻到小蜗牛的身影。密密的枝叶间疏疏落落停留着几只小麻雀,我提醒自己要小心点。
没有了向导,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也不敢贸然行事。我重新回到泥土里,还是这里最安全。只不过这不是我离开家门的初衷。
一天半夜,我正在泥土深处工作,忽然听到一阵有节奏的踏踏声,我探出身来四下张望,只见一头白色的鹿在缓慢奔跑,是一头雌鹿,她跑得很稳,她的背上驮着一个小小的人儿,穿着小花朵的绒睡衣,脸上很兴奋。此时一头雄鹿站在花园的外延款款踱着步,瞪着警惕的大眼睛警戒。雌鹿环着花园跑了一圈又一圈。那小小的人儿咯咯地笑着,我看清楚原来是个小姑娘。雌鹿跑累了,小姑娘就在她身边玩,雄鹿也缓步过来蹭蹭她,小姑娘也摸摸雄鹿的长脖子和他的坚挺的鹿角,很是亲昵,像一家人一样。
我躲在暗影里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他们。
我已经爬离“星星隧道”很远了,现在到了一个被孩子们叫做“月亮湾”的地方。“月亮湾”有两个,一东一西。我此时在东面。而白鹿和小姑娘在一个叫做“太阳山”的地方,“太阳山”与“百花谷”紧相连。
我想到白鹿身边去,因为他们让我想起了妈妈。我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她了。
我重又钻进泥土里,向着白鹿的方向前进。对于哥格滴来说可能跑几步就到的地方我却要爬上好久。不过小花园的土质真是松软,在里面钻来钻去真的好舒服好享受哦!我沉湎其中,做回了一条快活的小蚯蚓。在可爱的小花园里,除了书中看到的这些事物,我几乎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骄傲的小书虫。所以等我估计差不多的距离钻出来时,已经是白天了或者说不知道是哪天的下午了。我爬到了环绕“太阳山”的“百花谷”。
我见到了真正的花朵。太美了!我兴奋得要跳起舞来。虽然对我来说它们太过高大了,尤其是大丽花,花朵硕大而艳丽;鸡冠花,那深紫色的褶皱像一把把大绒扇;旱金莲的花瓣橙红而热烈,叶子却像是缩小了的莲叶。当然,我没有见过莲叶,它们长在池塘里。还有高大的举着火红的大手的蓖麻。眼前的美景与艾尔莎•贝斯蔻夫人笔下所描绘的一模一样,让我目不暇接。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爬到这里是做什么来了。
正当我忘乎所以地沉浸在美景之中,忽然身上一阵刺痛,
“不好!麻雀!”
太晚了,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衔着飞在空中,“完了!”我想。绝望之中我忽然看见了妈妈咪的脸。妈妈咪生气地对麻雀说了什么,那只麻雀竟松开尖喙,我旋即从半空掉落地上。我顾不得身上的刺痛与头晕目眩,慌不择路地往泥土里钻。惊魂未定的我不知道钻进泥土里有多深,直到筋疲力尽地昏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醒来战战兢兢地钻出来寻找白鹿夫妇和小姑娘时,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在清冷的月色下,在高高的“太阳山”上,我意外地看到两头鹿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就像夜里见到的白鹿夫妇一模一样。这真是把我搞糊涂了,而且小姑娘也早已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太阳山”,只有白鹿的雕像坐落在那里。深远的长生天又引起我无限的遐想。
雄鹿高昂着头颅,坚挺的角,毅然的眼神,无不散发着雄性真正的力量与威严。
与之呼应的,雌鹿却是异常温和柔顺,她卧在雄鹿身边,白色的大理石身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坚硬与冰冷,反而是散发出一种让人亲近的柔软。
雌鹿的温和面容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回归感,我要到她的身边去!我要把我的新家安在她身边!她是一位母亲,满眼都是怜爱。
我钻到白鹿妈妈的肚皮下安了家,这让我感到温暖备至。
虽然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小蜗牛圆圆,但是他对月儿妈妈及苍穹的虔诚与礼拜之情却让我时时想起,不能忘怀。他教会了我对于大自然之恩威的敬畏。
我也结识了不少蚯蚓朋友,但他们只自顾自的在泥土里忙活着,丝毫不理会外面的世界,也毫不关心什么花朵,“太阳山”的。我感觉到了孤单。
一天又一天,爬山虎的叶片从绿到黄,从黄到橙,从橙到红像魔术一般变化成绚烂多姿的花朵,随之而来的是昼夜温差的极大变化,这让我无法适应。
我越来越心急,期盼着哥格滴快些出现,我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的贪玩。但是随着气温的骤降,我渐渐心灰意冷,不抱什么希望了。看来这个冬天我无法回到妈妈咪的家里了。
阳光被阴影挤到了墙角。天气一天天凉了,哥格滴到花园里来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即使他来,我也很难有机会接近他。而且地表的温度越来越低,我也只好往更深的土层下钻。地面的热侵入泥土的深层,这里温暖,湿润而踏实。现在,我终于明白妈妈说的“四海家乡是”是什么意思了。
哦,哥格滴,再见了!我要冬眠了。来年春天再见吧……
bye-bye,哥格滴,我、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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