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知道,老爸爱喝点小酒,有事儿没事儿总喜欢搞两盅。
他是个民间手艺人,舞勺之年时丧父,少年生活比较悲苦,总是自嘲生不逢时,否则命运不会像现在这样,舞象之年时投身玄门,现如今已年近半百,从业三十多年,邻里乡亲们喜欢尊称他为道长,先生,村子里如果有老者去世,老爸就会被邀请到他们家去主持法事,热情的乡亲们都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孩童时代,每当傍晚爸爸干完活回家,我和妈妈,弟弟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浓烈的酒香气儿。
妈妈总是会抱怨他,说喝酒伤身体,也容易耽误事儿,不让他喝酒。可是老爸总是会不假思索地回她一句:道家人可以无菜,但不可以没有酒啊,然后安静地坐外一旁,若有所思。
大概是受老爸的遗传或者影响,我也能喝点小酒,不过老爸不知道。我喝不了白酒,一是因为酒精过敏,二是因为我不喜欢白酒的味道,又冲又辣,我扛不住,偶尔喝点罐装啤酒,红酒抑或是米酒,平时晚上乐队排练,演出,晚饭便会在单位旁边的小饭店里随便凑合一下,常常是搞一碗蛋炒饭或者是牛肉面,再来一点小咸菜,拿瓶罐装啤酒,然后就和同事们喝起来了。同事疑惑,我解释道:“为什么会排练?不就是因为琴没拉好吗?小酒一喝,灵感一来,微醺状态,演奏家的感觉不就出来了吗,我们搞音乐的,找不到感觉的时候,不就得喝点小酒刺激刺激大脑神经细胞嘛。
话说我的家人都能喝点小酒,但一家人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一是因为老爸反对女孩子喝酒,二是女生在家跟老爸喝酒,总感觉怪怪的,挺别扭,小时候家里管得严,不让小孩子喝酒,后来等我上了大学乃至工作,老爸都不赞成女孩子喝酒,他说,喝酒是男人的事儿,女孩子有女孩子该干的事儿,所以,老爸鼓励弟弟喝酒,在他的印象里,我这个乖乖女是打死都不会喝酒的。
记忆犹新的一次是我上大学那年,刚拿到录取通知书,老爸二话不说,就给他酒厂的好朋友打电话,说小女考上大学了,要搬二十箱白酒回家办升学宴,我当时懵了,二十箱白酒啊,那岂不是要喝死人的节奏么,老爸说他高兴。
去年大年三十晚上,父亲先干了半杯白酒,吃了几口菜,不经意地说了句:小女啊,以前是老爸管你管的太严,上学时期明令禁止你谈恋爱,今年你二十五岁了,可以恋爱了,终身大事儿可以提上日程了,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欢迎你把他带回家来让老爸看看,陪老爸喝两杯,他话还没说完,又是白酒一口闷,我却哭了,我听后顿时语塞,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长大了,我能感觉到爸爸说这些话时内心的涟漪与哽咽,年夜饭,再平常不过的了,以前,老爸从来不会跟我提恋爱二字,说的最多的只有学习,教育我们要好好做人。
或许他感觉到了女大当嫁,是可以放手的时候了,贴心小棉袄终归有出嫁的那一天。
老爸一辈子都在语重心长,穷尽一生地希望我们走正道,勤恳做人,勤奋做事,他极其重视子女的教育与家风家教的传承,他也一直用他的言传身教,给我和弟弟做了二十多年的典范与榜样。是一位很有担当,很负有责任感的性情中人,我们都很爱他。
我的老爸,七一年出生,在现在这个年代应该还算年轻。我时常叫他老帅锅,但时光荏苒,岁月蹉跎,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父母终会慢慢变老。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只希望父母身体健康,晚年开心快乐,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多陪陪他们,聊聊家长里短。哪怕就只是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也觉得很幸福,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所向往的共享天伦之乐吧。
我们长大了,但他们,青春不再,不论走到天涯海角,爸妈都在家等你,请记得常回家看看。
今天父亲节,祝愿天下所有的父母身体健康,万事顺心,平安度春秋。
弄墨
2017.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