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一年过半。虽说时间辽阔,但今年的上半年我却是充实的。三次带娃旅行都是说走就走,虽去的都不太远,但终是如愿以偿。
生活总有小遗憾,小崽的近视让我自责了很久,虽然知道难以避免,还是不希望眼镜给他带来诸多不便。妈妈终于下决心住院检查肾病,有时候会想如果2021年就检查了现在她状态会不会更好一些?我从现在开始努力去弥补和关照他们,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我已经习惯了在一个人的时候安静的想你,有时候会想,有一天我老了病了,你应该是最能照顾好我的人,你的细心和温柔与外表形成了强烈反差,我却知道可能没有机会让你成为那个可以在医院通知单上签字的人。所以,如果我真的有一天老病憔悴,你还是不要来看我了,留住那个白嫩嫩的乖巧巧的美好印象。
医院里人来人往,我想起你之前也一定尽心尽力陪护着妈妈,给她很多温暖和安心,即使身体是痛的,心里依然安定美好。虽然我有时候嫌弃你笨笨的还有点啰嗦,但是你是逻辑清晰,并且决策笃定的人,会让身边的人相信你会安排好一切。
之前问你对我的评价,你说我大事想的太简单,小事想的太复杂,容易被别人影响情绪——我想你是了解我的,而且我愿意让你了解我。所以我把从前只跟自己迷糊,纠结的内心戏不加掩饰的毫不犹豫的分享给你,我觉得不会被笑话、质疑和猜忌,会得到如期而至的疼爱、关心和保护,这种感觉特别特别好。就像我八岁夏天大雨放学后,我固执站在校门口,爸爸是第一个来接我的家长,他不是打伞而是穿着大雨披,一下把我抱起来裹在怀里——老师觉得我应该在教室里等,她不知道我害怕大雨敲在玻璃上的啪啪声,害怕昏黄的灯光摇曳在墙上的黑影,但是爸爸知道的,所以他一定早早来接我;老师也觉得爸爸没必要把这么大的孩子抱着回家,特别在农村,小孩子淋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爸爸去世后,我可以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穿过四十分钟的大雨放学回家,我也可以在午夜暴风雨中醒来关好窗,去给妈妈盖好被子——我自己的时候我什么都可以,但是如果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还是很想做回那个慌乱的怯懦的笨拙的小女生,这让我感到美好和幸福。至于说我容易被别人影响,可能被干扰心烦意乱是有的,但是真正左右我决策的,好像谁都不行,我没有听妈妈的话接邮政局的班,没有听舅舅的话回老家当个公务员,没有听老师的建议留校,没有听话生二胎……我其实是个不太在乎别人感受的人,我很爱自己。
虽然很多人唏嘘我的人生经历,仿佛幼年丧父,励我志要强是给我闪亮的标签,但是我真是觉得一切都还好。从小到大我在物质上是不缺少的,在精神上也比较丰盈,命运给了我更多的恩赐,比如你,不足为外人道来却足够令我满足。生老病死,功名利禄,贪嗔痴欲本就是无妄的东西,并非我所追求。我还记得你叫我去到27楼的楼梯口,说想要抱一下,你说可能你要离开公司了,我说不会的。其实,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会不会离开公司,我无从判断,但是我说不会,是对你的肯定,也代表了我不希望你离开的态度,我想这是我能做的唯一的安慰吧。其实你是否离开公司我真的不那么在意,缘聚缘散一期一会,我向来没有执念,在还没有那么深挚感情的当时我可能内心更是淡然。这些年,我大多的情绪都给了你,尤其是负面的情绪,我有时心里是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但是我又觉得窃喜,你是唯一一个令我情绪自由的人,如此珍贵。
我在微凉的夜里一遍又一遍抚摸记忆,你就渐渐清晰起来,月亮像你的体温安静又热烈。生活深处,希望你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