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空依旧是一脸阴郁的面色,阳光已经很久没再露出过灿烂地微笑。似乎每一段悲伤的记忆,都会有一个阴天作为背景,所以大多数女生不喜欢阴天。
莫薇和其他女生一样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南方城市的阴天有一种独有的湿潮和闷粘,这不仅仅是在体感上对人地折磨,空气因水汽的郁结而更显厚重,整个人的心情也会变得压抑起来。此时的莫薇正蜷缩在房间的一角,任由这份抑郁在身体中游荡。
房间因阴天而显得十分昏暗,但也就是十几平米的空间,迷糊中看得清一张杂乱的床,一个陈旧的柜子,一张斑驳的桌子,一把破败的椅子。莫薇随手摸动了墙角的开关,电灯虽然亮了,但略显恍惚的灯光似乎并不能把房间照亮更多。
莫薇有些失望地关了灯,她并没有选择拉开窗帘,因为这种握手楼的对面通常就正对着另一户人家的窗台。窗户外从未照进过一缕阳光,相反,她却能清晰感受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迫不及待的希望从窗外投射进来。
这是莫薇失去爱情的第一百五三天,她曾经有一段美好而甜蜜的爱情,但是她却不得不亲手毁掉了她曾经所拥有的一切。
爱情是一种精神鸦片,莫薇已经染上了这种难以戒除的心瘾,哪怕是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三天。她一丝一毫都忘却不了那种就萦绕在心头,真真切切存在的幸福感,那是她心头的痒,总忍不住想要去触碰,但每次触碰却是撕心裂肺的痛。
莫薇点了一支烟,她听说烟瘾能抵消自己的心瘾,却发现心瘾不曾消退,自己却染上了重重的烟瘾。她狠狠的吸了一口,任由烟气四散弥漫,昏暗的空间瞬间变得迷蒙起来。
香烟,氲成一道光圈,莫薇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二
在阳光依然灿烂的日子里,莫薇遇见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他的名字叫李昊。他们的爱情是一见钟情,李昊符合莫薇对一个标准男人的一切幻想——帅气的脸庞,健硕的身材,洒脱的性格。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酒吧的灯红酒绿中,莫薇一眼就看中了他,她选择用自己的身体征服李昊,那一夜他们疯狂的交合在一起,恨不得相互将对方的身体全部吞噬。
朋友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真的会走到一起,毕竟他们的开始并不是一对正常情侣应有的样子。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莫薇相信李昊是真心爱自己的,他可以为莫薇付出一切。交往三个月,李昊就向莫薇求婚了。
“亲爱的薇,你知道我是一个洒脱不羁,爱自由的人,但是今天我却愿意为你而选择安定。”这是李昊向莫薇求婚的誓词,一字一句,历历在目。“薇,我知道我们才认识三个月,这样的求婚有些仓促,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证明我选择安定的心。”
莫薇只记得那一天她泪流满面地答应了李昊。李昊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在那一天他却讲出了让莫薇每每想起都心头一动的唯美情话。
因为李昊户籍调动的原因,他们并没有选择立刻领证。为了让莫薇放心,他们决定先行举办婚礼,那是一座美丽的海岛,莫薇和李昊在自己最亲近的朋友面前宣独了爱的誓言,整场婚礼并不盛大,却充满着爱与温情。
那一天喧闹的喜宴,工作人员失误播放了一首《他不爱我》,李昊因此和婚庆公司大闹了一场,现在回想起来,那首错误的序曲不过是一场完结篇的开始。
三
婚后的生活,莫薇和李昊完全腻在了一起,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在这两个人身上似乎并不合适。莫薇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几乎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家里,她学会了做一桌可口的饭菜,她承包了家里的全部家务,而这些是她过去碰都不会碰的,这是爱的力量。
李昊似乎也收起了自己那颗放荡不羁的心,除了稍有些频繁的生意应酬,他还是更愿意多回家陪莫薇。每天夜晚降临,李昊为愉悦莫薇而挥洒着汗水,尽管激情略显褪却,但她不曾怀疑过枕边这个男人的真心。
“臭婊子,你个第三者插足!”忽然之间莫薇成为了第三者,一切都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她叫安琪,是李昊法律上的妻子。
莫薇万万没有想到李昊会罗织出这样一个天大的谎言欺骗自己,他之所以不能和她领证,并不是什么户籍调动,而是因为他本就有一个结婚三年的妻子。李昊向莫薇给出了解释,他一直在和安琪办理离婚,只因安琪的阻挠才一直没有办成。
而此时的莫薇早已经听不进李昊的任何解释,那一夜莫薇蜷缩在床头,李昊就坐在床尾,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睁着眼睛过了一夜。
“我们离……不,我们分手吧!”莫薇首先开了口。
“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一切,你会听我解释。”李昊依然想挽回一切。
“我怎么会不在乎,我是那么的爱你,信任你,而你却一直在欺骗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薇的心已经死了。
爱情走到了尽头,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也实在无需楚楚可怜,一人挣脱了自然会另一个人去捡,最好就是爱恨扯平两不相欠。
四
阴天,昏暗的小屋内,莫薇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回忆侵蚀孤独的自己。她依旧习惯不了没有有李昊的生活,她已经记不清没有李昊的一百五十二个夜晚,自己是如何独自度过的。
分手之后,莫薇搬出了李昊的家。由于没有收入,莫薇不得不在城市中找了一间最便宜的出租屋住下,她甚至远离了自己原来的生活圈,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去再见他们了。直到夜色降临,当回忆的点滴瞬间涌上心头,她才发觉最没脸面去面对的是她自己。
莫薇的指尖依旧夹着烟,她和他结婚时拍的照片就这么摆在她的手边,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副,直到分手都不舍得丢弃。照片中的两个人傻傻的笑着,那甜蜜的笑容似乎在诉说两人往日的幸福。如果莫薇能成为自己生活的导演,此时她最希望的就是回到过去,改变结局。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黑暗将房间里的一切吞没。莫薇不得不打点亮恍惚的灯光,空间并没有比阴天时亮敞太多,就像结局不会改变一样。
莫薇来到洗手间,为了洗去一天的颓废,她抹了比平常多两倍的洗面乳。她仔细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眼角和额头并没有细纹,皮肤依然是那样细腻光泽,但为什么岁月的痕迹还是刻在了自己的脸上。她这才恍然大悟——有一种成长不在面上,而在心里。
莫薇曾经最不屑的就是听情歌,她觉得那些歌词过于矫揉造作,完全是为了拼凑节奏和韵律而堆积在一起的文字。而现在她发现,若要明白歌词的意义,需要经过岁月的洗礼。
莫薇换了一身衣服,为了逃避独自一人难熬的夜晚,她选择在一家便利店上夜班。夜色完全降临,她独自一人游荡在喧闹的大街上,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和自由。
夜色渐浓,却不会再有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