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有的是孤注一掷的深情与合纵离往的别情,记得那莫不开怀予丰年畅饮的汝侯别南,便忆起那平川秋月的秣马崎岖,深邃与浩淼间溯得阑珊别绪,谱成韵味十八的教坊曲、廊间辞。是江南的篷船带你忆起那经转多年飘零的秋香,是漠北黄沙吹扬起那孤头落日渡的残阳来争辉,是迁客骚人的重谊,是银林居客的记忆,是漫漫黄沙散草残风的孤鸣,是零零大雾挥开现代文明的畅想,此番情怀,是回溯,更显标识;此番孤寂,是别离,也是重忆。
有人不忆那春冬腊月的漫天雪舞,有人耽于无凉笙笙那同鹅争渡的夜;往往疏离,客忆山南,关至北海,北海之鲲难昧之巨往,有溟有负于己的深情。当年列子的冯虚御风,话下那道道天际的陨星与流汉,莫不是那千卷万殆的简宗,莫不忘那丰年酣畅的佳酿,推杯换盏间,是故逢老友间的你浓我浓。语一安南的小调,话平湖镜中花,别离三家酒客,是青莲呓语间的放浪羁游,是夜的呢喃,是注定的欣欢;是大漠黄沙塞草肥的千般羁游。浪者,向来不疲于游离,像栀子欲往葱,像樱花铺床榻,是晓镜粉黛映红妆,是晨曦花痴谢来人。有的二月,不似风情。他们有孤单的苦寂,却有重逢的相知。我是漫漫冰川莹莹而上的溯源者,亦是疏同客的来年想,不是世俗迷离间的烂漫,只是盈然一抹的花间词派之悠然。
有此间情话,同西窗巴山的夜雨畅谈;有此间行客,同琅琊千山的酣泉尽爽。不过是浪子,却也浪得形骸之外,是孤岛群环的萦绕雁涵,是平稻下的荫里桑麻。都说孤独向来非凡,那岂莫平庸者那孤独下的沉思,不是狂呼天下的霸者,也非空漠昼宇的剑豪,是孤独疏离三千的苦闷,只盼那妄者之间的惺惺作态,不过是旅人罢了!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是王勃经途中那洋洋洒洒的叙言八论,是处经尘凡而幼明智的万分和达,是青云扶摇的湛蓝空晴,是池鱼思得七秒里的故渊,而我却还在这城市孤独的游走。我不想痛恶于这世界与我的千般种种,向来遗世者不以圈养的情怀来传播自我的深邃,文明悠广,不忍万千局促下的慌张者。有人傲慢于自我位阶的所谓高度去俯视成长中的潜伏者,殊不知细想,那不过是个人成长的先行者,他们同我,犯了这陌生城市的孤独病。他们不是没有曾经的眉开眼笑,只是这温情,被这城市渐渐怠慢了,所以冷漠和孤独成了通病。以前我们总把城市唤做小城,予我而言,城市更多的是经济的疏离聚往,而小城承载的,更多的是情怀。我曾感念一位来自杭州老友的关怀,他给予我的,便是这城市不予我的温情。我以我书寄文字,文以文字寄过往。喜汝成疾,药石无医,那孤独成疾,温情可有得医?粉巷青砖红弄瓦,这是多少人梦中的故里。那时候,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与人之间一个眼神,都是平等与温和。从前是什么,以后又是什么,我经常独坐沉湎。灯红酒绿间的人来人往,古来相逢恩仇珉,今日来人心各异。往来不绝者,是滁人宴饮的悲欢。
我不曾想过去做这城市孤独症的泄愤者,但总有一种搁置让我难眠,或许是星火燎原而后的突兀与一览无遗,让我深触这游走城市的清肃,那原本繁华的灯火与焰花变得空洞,仿佛是我那不曾做过的梦。偶尔也会生疏,时常也会纪念。不是酒醒酣然的寻欢,也非佳期可待的欣喜,更多的是琐碎的日常与不惊寰宇的酒足饭饱。这世俗的病态与趾高气扬一类阶层之间颐指气使颇多于寥寥苍穹下的尸位素餐,大概凉薄是后工业文明时代所谓的文明标码。此间千番忌惮,只不过是惶惶仓仓间那无数个轮回的小二月。二月乍暖还寒,我们不过都是这城市孤独的游走者,无尽空城等待识得归期的异乡人,点一盏微暗的枯灯,枯尽似水华年。暗地寻芳,芳已尽;黯然明朗,清已解。
如今呀!过惯这来不及一杯红茶的午后郁惶,我已熟识这寂寥空城的苦菊香。一茗清樽,是千年等待的痴儿兀自坚守的旧心意。心愿既往,往所笙笙。末了,还是孤独的一匹游走。
这可能是个孤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