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节

日本漫画家西口保作品

这个春节,因为假期长达三周,显得格外漫长。这也是我待在老家过春节待得最长的一次。

以往回家,我和我妈相处和睦绝对超不过三天,而且这三天内总是呼朋唤友外出聚会的时候多,与她“短兵相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少了。

如果我不把孩子丢给她带,那我带着孩子在外面玩到多晚她都不会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把孩子丢给她带,我还没出门她就在唠叨让我早点回来。

讲真,我听到她这样说,我是很讨厌的。因为一直以来,她好像考虑问题从来都是从自己角度出发。这让我觉得自己不被理解。

孩子的感受是私人的,对父母会有诸多评价。付出多少爱与耐心,多少时间和精力,孩子能感受得到。所以,我从小到大都觉得她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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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婚以后,那年回去把消息告诉她,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一场。那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二次母女俩最亲密的距离,也是我觉得她第一次能理解到我的感受。所以,我也理解了她对我的爱,是以她的方式,拐了几回弯,但还不一定能到达我的心里。如果我的感受敏锐并有精力和能力分析分析,那一定会细细分辨出来。但正因为我的确敏感,时不时都把以往不被爱的感受牢牢攫住。

正因为如此,我不敢在老家待超过三天。这一次春节待得时间太长,以至于我和她的关系时好时坏。而且,每天早晨都是被她和我爸吵架的声音“唤”醒的。我爸有糖尿病和高血压,但是没有自控能力,在吃的东西上也不注意,我妈也因此常常数落他。所以,一日三餐都在争执中。他好像已经放弃了努力,一天天混着日子。我几乎没有机会与我爸好好聊聊天,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心好像已经屏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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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回成都的前一天,被街上一个疯孩子给咬了。我妈一直喋喋不休,让他去诊所处理伤口。我看了一眼他贴上创可贴的手指(甚至没有看清是哪根手指),告诫他不消毒会感染(顺带叮嘱了我妈说糖尿病病人的伤口更难愈合)。他固执的认为,当时伤口并没有红肿,就不需要处理。我妈一直都在怪他。

第二天我就要回成都。他一早起来,发现手指已经肿痛难忍。我妈好像拿到了把柄一样,又开始唠唠叨叨。他辩解几句,自觉去了诊所,处理好伤口又回来送我去车站。离别之际,我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现在,甚至我都忘记我说了什么),我也只顾着拿行李和牵着孩子,像逃离一样。

明明是关心,表现出来的却是责备;明明是亲人,相处起来更像陌生人。

爱是如此麻烦。

要去了解对方,不单单要以自己的方式爱对方,还要以对方能感受到的方式爱对方。我想我的父母绝不会有这样的觉悟。也正因为他们做不到,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不再跟我小时候的感受一样,我要去做到。

虽然这个春节过得不怎么样啊,但我们还是得过。虽然爱是麻烦的,但我们还是得爱。

因为爱让我们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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