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想想,上帝在造人的时候真的是挺用心的,不单捏了舌头,还粘上个鼻子。一个靠触觉感知味道,一个靠嗅觉捕捉味道。我很感激能拥有这两个功能,让我能品尝美食,嗅到香甜。仅仅是现时的感受都我如此幸福,那记忆中的味道,更是影影绰绰,时而冒出来勾个魂儿。
人之所以会回忆总是有个源头的,或者说有个导火索,呲的一下,记忆就要冒出火星子来。我常常就是味道帮我擦出火星子。
口木常说我是个馋虫,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吃的,我无法反驳。如今在外,脑子里常常就会想起家乡这儿那儿的旮旯小巷里的各种吃的。我似乎都已经闻到了萝卜饼刚炸出锅的油香气,凉粉Q弹清爽,鸡蛋饼裹着肉酱、糯米,一口下去各种满足。在我一次次的描述中,口木终于被我拉下了水,说是一定要吃吃那些传说中的好味道。
五一假期,口木跟我回家觅食。我兴致冲冲带他出门,其实我也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了。我们先去了初中附近的一条小路,没抱太大希望,因为当年做萝卜饼的就是位老奶奶,十多年了,不知道摊儿还在不在。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不远处围着三五个人,鼻尖嗅到丝丝香香的油气,我开心的拉着口木奔过去。真的是当年那个小摊儿,就一口小油锅,萝卜饼表面呲呲冒着小油泡,老奶奶好似跳过了这几年,容貌几乎没有变化,没有一点比以前衰老的样子。买了两个萝卜饼,等凉了一点咬上一口,就是那个味道,我喜滋滋的。口木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说挺好吃。吃着萝卜饼,我们又赶往下一站,我最爱的鸡蛋饼。走到老广电宿舍楼,门口没有见到当年那辆三轮车,稍微等了一会儿,一直没人来,我们便走了。走了好几条巷子,连个鸡蛋饼摊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偶尔一个还是杂粮煎饼。我略带失落,决定先去吃臭干儿。
一听这个,口木来劲了,两眼冒光,就差嘴边的两滴口水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带过一次去学校,那时候都是坐火车,我揣着兜臭干儿要坐3,4个小时的火车,生怕熏着周围的人,袋子包了一层又一层。到了宿舍拿出来,登时就两个捂鼻子跑开,还有两个捂鼻子凑过来看看我究竟带了什么能熏遍满屋。在我的诱惑下,俩人带点不情愿的尝了一口,后来那一大份几乎都被她俩吃光,另外两个跑开的一直没被我诱惑,坚决不肯吃,捂着鼻子对我们说这时候才懂了什么叫臭味相投。留了几块给口木,开始时候死活不肯吃,好不容易被我说动,捏着鼻子,好似奔赴刑场。囫囵咽下去一块,咂了两下嘴,眼睛已经瞄向了下一块,我笑他这么没有立场。从那次,每回我从家回学校,他都要凑来问我有没有带臭干儿,然而一次都没带过。远远的还没拐过路口就闻到臭干儿的那股香味,我咽了下口水,拐过街口,口木比我还快的冲向摊位,要了一大份臭干儿。我们坐在摊位边的小凳上你一块我一块地吃着,太阳快下山了,照在身上暖暖的,顿时一种简单的幸福感充斥在胸口。
假期结束,我们又回到了奋斗的城市,这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好味道。我也常常跑这跑那寻找美食。然而时不时记忆里的那些味道总会咕嘟咕嘟冒出来,虽然那些味道在常人吃来并不一定有多美味,然而这味道留存在我记忆里就变成了不一样的味道。那是我在人生的某个时段的味道,每每脑海里泛出这些味道,总会让我想起那时候的我,那时候的心情。记忆中的味道是储存这个记忆时对于我来说最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