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睡在妹妹家的床上。多少年来和她离得这样近。听她在絮絮叨叨给工人讲大道理,听她和人开玩笑,听她接听柿农着急卖柿的电话,听她和客商谈论市场销售的情况。
她晚上十一二点钟发完最后一趟货车才睡,而在工人早上六点钟到来的时候就起床。卖柿子的果农亲切地叫着她的乳名,甚至亲昵地叫一个字,还有叫狗嫂的。
五六十号工人在小组长地带领下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手中的活,地下尽是遗落的包装带和柿子叶,已经红透发软的柿子被挑了出来堆了几大滩。上面又扔了工人吃剩下的一次性碗筷,秩序有些混乱。
我在不断感叹,有个能给她搂后腰的人,扫扫地,整理整理该会有多好!她长期不断和人说话,不断和果农果商沟通,年纪轻轻嗓子就成个破塞锣了。她常常顾不上喝水吃饭,我们吃饭时她在收货,饭凉了时胡扒拉几口剩饭。她说,自从我来了后开始能吃上热饭了,因为有人惦记着她,给她留饭。
我下工后开始打扫场地,又打扫了几个房间,焕然一新的感觉真好。
人人都以为她过得风光无限,谁知她过得狼狈不堪,她说,活着都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