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住院已经二十四天了。六月一日,本是儿童们欢乐的节日,母亲突然昏倒在前门口的石墩上。邻居们发现及时,一边拨打120急救一边尽可能小范围内让靠在背上。然后,是焦急地等待!
这些是我没有亲眼见的,但那时母亲命悬一线的场景深深扎根在我的脑海。
离学校放假还有一天,六月五日高三毕业生放假回家,准备六月份的高考。作为老师,我该交代给学生们注意的都交代了,该嘱咐的也嘱咐了可仍觉未完。作为儿子,第一时间得知母亲脑部出血住院后心急如焚,甚至有些慌乱。我要赶紧回家!我要赶紧回家!理智告诉我,班级,还有高二一个班的班主任工作必须安排好。接下来,找校领导——找班干部——找车。回家通知妻子,给孩子老师请假,简单准备几件衣物回陕西。
母亲尽管病危,但仍然不厌其烦地嘱咐不要开车回家,危险……可是火车的发车时间需要等,我等不了,我要开车回家,这次,我没有听母亲的话。蜿蜒曲折的公路像蛇一样伸向远方,远处的山时而昏暗连绵,时而在余晖里现出一片辉煌。
夜里十一点,到市人民医院。带上媳妇、孩子,上六楼神经内科。母亲躺在病床上似醒似睡,身体很衰弱,看上去老了很多。我知道她在等我。我紧紧拉住她的手,生怕随时会失去。母亲醒了,“儿,你回来啦……娃呢,好吗……”我赶紧说:“好,好,都好着呢,你放心养病,好了……咱们回家。”眼泪开始在眼角打转,妻子头也转向另一边。哥哥紧接着说:“基本上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用担心……”我心里知道其实现在正是危险期,第二天的CT已然证明。脑部出血位置很不好,出血压迫脑丘,水肿面积大,半个身子瘫痪麻木没有知觉,又兼有肺部支气管扩张。第一个星期,是最危险的一星期。
一夜无眠,父亲、哥哥轮番照顾。大家陪坐在病床边,等待帮忙。然而,什么忙也帮不上。母亲躺着,我们只能静静地看着。时而帮她捏捏腿、脚和胳膊,时而抚摸那些麻木的皮肤。
一天过去了。
一天又过去了。
又是一天。
医生、护士每天早中晚询问病情,挂点滴,测量体温、血压,检查身体是否褥疮,做气压恢复、电疗、冰枕,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我们这些做家属的轮流照顾,交替休息,都是和衣而睡。
皇天不负有心人,母亲病情一天天见好,身体一天天恢复。如今,已经行动自如。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医生也说恢复得好,不日就可出院。这真是一个让人兴奋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