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对我温柔我就容易得寸进尺,我爬上任亦的背,语气一点儿不客气地问他:“你刚回国在学校里看见我那次,你为什么都没有叫住我?”
他愣了一秒,然后伸手托住我以免我滑下去,一边轻描淡写道:“我有吗,我不记得了。”
我恶狠狠地揪住他发顶的一撮头发,却又舍不得用力,我说任亦你别给我装傻我知道你记得,你记忆力那么好。
他说:“记忆力好也不是这么用的。”
他今晚似乎心情很好,我这样闹他他竟然也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把我从他背上拖下去,我想此时不占便宜更待何时,于是我揪着他T恤后背的衣摆继续闹他,我说任亦你怎么就不能让着我一回,我……
我话没说完他突然打断了我,他说:“你很慌。”
我说:“啊?”
他说:“因为你很慌。看见我的时候。”然后他好看的眼睛微微垂下去,轻声又说:“我以为你在躲我。”
他就那么垂着眼睛坐在那里,他说以为我在躲他,不晓得是不是我眼花耳朵也有些聋,可他说得那么委屈巴巴的,就好像我当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叫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而现在我还揪着他头发对他威逼利诱,简直就像个无耻恶毒的后妈。
他这副模样成功地激发了我内心潜藏着的泛滥的母爱,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表达这股汹涌澎湃的母爱,于是我一时间没吭声。
空气就那么静了两秒钟。然后他抬起头轻描淡写地补充:“你还用左脚踩了右脚的鞋带。”
“……”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觉得这状况发展地有些莫名,又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来缓解一下这个莫名的状况,于是我绞尽脑汁地憋了半天,然后我说:“……你乱讲。”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百花齐放百鸟争鸣,清泉解冻绿草出芽,就是那样的好看。他说:“是,我乱讲。”眼睛里有戏谑。
我说:“我没踩鞋带。”
他说:“对,你没有。”
我说:“我很镇定,一点儿没慌。”
他说:“嗯,我知道。”
我想今晚这样的任亦是百年也遇不到的好事,可他这么温柔地来哄我还让着我,我可真是开心呀,我有什么事觉得开心了就一定要说出来才行,于是我说:“我喜欢哄我让着我的任亦。”
他像是又笑了,眼睛里像盛满星星,我最迷的就是他这种笑法儿,他一这么笑我就开始头晕。我就那么晕着的时候感觉到他低低叹息了一声,嘴唇就靠过来贴在我额头,他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