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比我年长六岁,在家中排行第六,姐妹中排行第三。不满16岁就去了沙市,帮大哥大嫂带娃。后来就在荆棉工作,再后来在那成家立业,生儿养女了。从此,嫁给沙市那地方的姐,在我心里有了另一个称呼:沙姐。
沙姐在荆棉上班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穿过她织的毛衣毛裤,心灵手巧的她都是趁休息时间加班加点给编织的。每次厂里放假,她回来都是大包小驮。我这个小妹那自然是最幸福的,大件的毛衣毛裤围巾帽子,小件的花色拼接的毛袜手套头花,每次回来都少不了有我的礼物,从头到脚被包装一新也是有过的。上小学三级,沙姐给我织了件红白相间的竖条纹袖子、身着白猫图案,带着镂空花边的外套,走在哪都有人问。甚至隔壁请客来的亲戚,见过想要买她织的毛衣。
每次沙姐要走了,老爸老妈自然也是不会让她空手回厂工作的,买很多河虾、花生米油炸,再翻坛子的找出各种酱、酱菜、咸蛋让带去。临行沙姐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却会内心不舍地说:你们不喜欢我,才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的,就不要想我了。老爸老妈会嘱咐:和同事们搞好关系,也会有亲人的感觉。
上班后第一次回来的沙姐:短发,淡妆、耳环,身着铁锈红中长大衣,脚上穿的高跟长靴,我呀!那是一个喜欢羡慕嫉妒啊!趁她换下鞋子,帮老妈做事机会,偷偷穿着高跟靴子,高兴地在村子里晃悠了一圈,算是第一次过了回高跟鞋的瘾。结果是脚疼,还被老妈教训一顿。据说是脚小把腰铁踩坏了。但沙姐却什么也没有说。
家庭的成长过程中我们仅相处10年时间,除去婴幼儿时期沒记忆的几年,待在一起的生活中还是有沙姐不少的回忆。
80年底二哥大婚的那个下午,十二岁的沙姐白细的皮肤,浓眉大眼,梳着两个麻花辫子,穿着红花棉袄,整洁干净且漂亮。帮我也梳头打扮了一番,牵着我的手,提着马灯,跟着锣鼓号手的迎亲队去接新娘子。那时兴哭嫁,夜幕降临新娘才出门,路上哥哥的朋亲各种理由的讨要红包、喜烟,很晩才到家,我是沙姐背回来的。
闲暇时间她提着篮子在供销合作社、粮管所码头、大队礼堂卖甘蔗、瓜子花生。沙姐富的硬币用白布袋装着。她既是家里的小营销员,也是应急时的好帮手。
有一次沙姐带我和老七放牛回来的路上,过河,沙姐在船头牵着牛绳,让牛带着船行,由大河转弯进丁字口小河,沙姐被牛绳带倒掉进河里了。在船中舱的我和老七吓的只知道哭喊: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河岸上的人问:你姐怎么了?我们瞠目结舌,只知道用手指位置。当人群中那个明白意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手表都沒摘下来的包子店老板,救起沙姐时,沙姐已是脸色苍白,肚子鼓鼓的。就地经锅底压水,人工呼吸的及时抢救,才脱离生命危险。我们的呆傻,让沙姐是在鬼门里兜了一圈回来的。生活中她却给了我们无微不至的照顾。
有一年沙姐回来过春节,遇上大雪纷飞的天气,就在镇上三哥家玩了几天,雪停已是年三十中午。我硬是骑着二八式自行车去接。去了才知道沙姐只会骑行、下车,不会上车。而我也只有驮东西的经历,没有搭人的技术。下午三点多我们各自推了二八式自行车上路。我扶沙姐先骑上自行车,但发现三哥的车一边没有了脚踏板,便和沙姐换了我骑来的那辆,扶她上车先骑着走了。我骑行没多远,三哥家的自行车掉链了,修修走走很多次,自然是被她甩到脑后了。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希望她顺利骑到家。可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路,又希望沙姐能停下来等等我。似乎心有灵犀,中途沙姐算是停下来了,因喊我没有回声。下车发现我真的不在身后,急的面红耳热推着车返回找我,满足了我小小的愿望。那天我们在路上虽然有些不顺,但白雪的世界我们是快乐的,家人的等待我们是幸福。
沙姐是个爱干净整洁的人,对个人和孩子要求都比高。为人处事认真周全。对她的生意虽然时有抱怨进货难,但一直耐心的坚持着!她的幸福生活,最是令我羡慕的是有一位心态好的奶奶,与姑娘女婿儿子媳妇住在一起,从来不与儿女们争长论短,80多岁还要坚持给沙姐做饭,做好就在楼梯口对着楼下做生意的沙姐喊道:小杨,吃饭了!几十年如一日!
时间飞逝,日月如梭,转眼沙姐也迎来了五十岁生日。虽然兄弟姐妹们一直以来都有整生约聚,但近年关,各自都在忙着自家的事,在北京的大哥提意择日再聚庆祝。我这个有去祝福想法的小妹,却健忘的记错了一天。以此文作为沙姐五十岁生日礼物。让不再年轻的我们在记忆中重温昔日的生活,趁牙还没掉,想笑就肆无忌禅的笑笑!约触碰痛处,想哭就甘畅淋漓地哭一回吧!爱笑的眼睛,会因哭过更鲜活。祝沙姐生日快乐!身体健康!生意兴隆!家庭永远幸福美满!老人安康!女儿找个好婆家,儿子明年考个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