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哲学是真正自由的学问
对于自由的探索,是哲学中的基本命题。哲学研究的对象是各种理性之存在,研究根本之所在,探寻着智慧的终极源头。
要研究根本,就要深入到根本中去。深入研究,意味着尽可能地减少不必要的束缚。恐怕,独处与不家,就是其中的一种方式。这种社会生活方式突破了传统的空间限制,某些非必要的社会关系被切断,为哲人的自由且独立的思考提供了一种独辟蹊径的方式。
另外,正如《围城》中“婚姻是围城”所述,情感生活上的相互制约在潜意识层面,或多或少对哲人的自由思考产生负面的影响。诚然,如果处理的巧妙,家庭生活的确可以使哲人的研究锦上添花;反之,也有可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不管怎么说,单就研究哲学之根本来说,广泛性的社会生活实践与纷繁复杂的社会活动、社会关系之间不一定有逻辑上的前后关系。
二、哲学研究的独立性要求
1.实用主义立场——十年磨一剑
从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角度来看,哲学天然不如其他科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那般具有显性的实用。此外,哲学研究还需要有闲、有钱。空闲保障独立自由自考和探索,金钱提供哲学研究者的自然生存需要。所以,民间哲学研究往高等学府哲学研究靠拢是历史的必然。随着科学的不断发展,哲学研究的难度也随之不断加深。哲学研究者们试图解释所有的现象和人类发展的终极归宿,这样的抽象工作是需要在不断的独立思考与总结中形成科学化的思想。这个工作,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佛家的顿悟,而是几十年摸索的过程。从事这项研究,必定是一条孤独的不归路,是从此岸到彼岸泅渡的过程,永远在路上,甚至还面临外界与自身的各种挑战。
尽管我们在很多领域都已经尝到了集体智慧的甜头,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众人拾柴火焰高,但就思想领域,似乎这个真理莫名地碰了一鼻子灰。这历史的长河中,无数的人提出了无数的想法和意见,可惜,正如普罗泰戈拉所言“人是万物的尺度”,它们仅仅是意见与想法,部分触及了知识的层面,远远没有达到智慧的核心,这就是为什么能够留在哲学史上、思想史上的人寥寥无几。
哲学研究肯定不是闭门造车,它的种种思想源于人类历史和社会活动。但是,想要在哲学研究上独树一帜,则必须独立,于庞大的系统反思总结中形成知识,然后磨练出智慧。
2.传播范围的独立性
哲学的应用是普遍的,哲学家的活动范围却总是狭窄的。哲学研究的结果固然可以像数学的乘法口诀那般运用到千家万户,影响全人类,但哲学家却永远无法像政治家、演说家那样通过广泛而全面的社会活动来进行自己的哲学研究。
让我们从从哲学史来审视一番,中西方哲学都在试图解决整个人类的源头和归宿的根本问题,是普遍意义上的、完满的。在这个人类寻求自身解释的过程中,西方的苏格拉底是在运用辩论来启迪雅典城邦的公民的求知欲望与智慧,东方的老子在《道德经》中抛出了“道生万物”的感慨。哲学家不像政治家、军事家那样,拥有改天换命的魄力和行动力,如此,注定了他们活动轨迹的单调性。即便是近现代,哲学研究者们,也多数局限于大学里教授、学者,民间哲学没有信息传播的生存空间,没有完善的体系化保障,没有强大的数据链支撑,哲学研究无处谈起。这一点,我们从我国的中小学不开设独立的哲学学科来看,哲学传播的范围可见一斑。(注:1.我国有文史哲不分家的说法,留问待议;2.目前普通高中有一必修教材为《生活与哲学》,仅仅是泛化的点拨,而且重点围绕马克思主义哲学,几乎不涉及其他学说)
三、哲学思想的时代前沿性困局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这是所有哲学家们的共同困局。
哲学家的思想是超时代的,一种先于现象与行动的存在。如果仅仅是当下与以往的历史经验总结,那么它无疑仍然是停留在知识层面,不是具有理性的、预见性的智慧。
1.语言体系的晦涩与大众格格不入
同戏剧家、作家、诗人、艺术家等人一样,哲人的思想精华也是体现在各自的著作之中。前者的著作可以飞入寻常百姓家,哲人的则不行。哲学家不是可以刻意标榜自己的另类,而是他们的思想表达仍然只能借助人类现有的交际语言,这个语言或者说语言词汇,很多时候,无法完全满足哲学家们的表达诉求。于是,哲学家们只能借助现有的语言词汇,乃至创造一些语言来描绘他们所要描绘的智慧世界。
关于这一点,无论是东方的老子、释迦摩尼,还是西方的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等,无一例外,他们的作品都是那么晦涩,以至于许许多多的哲学家的著作鲜有读者。
哲学家们既然要表达自己的思想,从根本上来说,必然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接纳认可的。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天生遁世的超人,而是下凡的智者。我们已知的苏格拉底在城邦广场上与人辩论,马克思、恩格斯组织工人运动,孔子游说各国、办学,王阳明授徒等等,都是哲学家们入世、并轨的直接佐证。只是基于人类认知发展规律上的必然,他们的思想超越了现实的束缚,给我们造成了轨道平行的错觉,这样的智慧在有限的范围内能够评估并预知人类社会的种种问题,如果我们大胆一点,甚至可以说是解决全部问题。
2.哲学思想是需要时间和实践检验的真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来源于人类经验的知识,形成于理性之中。人类的理性促使我们不迷信,不盲从,从而形成哲学智慧。这条智慧之路,在形式上类似于占星术、占卜以及宗教信仰,但在根本上有截然的不同,那就是不断提出对自身的批判,如此,哲学只能孤独前行。同理,哲人与其思想捆绑在一起,他们也只能独自前行,甚至是否定昨天的自己。
我们看到,西方哲学史上的第一人苏格拉底,也是被他所钟爱的雅典公民投票致死的。同时代的人无情地抛弃了这位伟人,因为他的伟大,当时的人们根本没有来得及发现。当然,后来的人类历史中,也涌现了许许多多的同等案例。
3.哲学思想不会屈服于统治者的意志
智慧只能是智慧本身,它从来不会因为外界的变化而变化,当然,它肯定也不会迎合于统治阶级的权威。于是,他们天生就有了可能被扼杀的风险,哲学家亦是如此。古往今来,无论是当权的统治者,抑或是宗教、神学,对自由、平等、正义等等之类的哲学之说是怀有敌意的。哲学家们的活动不是启迪自身的智慧,而是在意图唤起民众的觉醒。如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标签被恶狠狠地贴到了哲学家身上。
在无意识或者有意识的独处中,哲学的思想也恰好获得了一片生根发芽的社会环境土壤。我们这里有一个无解的命题,那就是:人类自脱胎于自然起,有多少思想的萌芽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4.哲学家天生就是一群异于常人的存在
存在即存在,非存在不存在——巴门尼德。
从现代科学的基因角度来说,基因是可以突变的。我们不难得出:人是有“非常人”的。如果说众生是常人的话,那么哲学家们无疑就是那么一小众的“非常人”。他们智商高,思维敏捷,有强烈的逻辑性,敏锐的观察力,持久的耐力和为人类寻求最终归宿的宏伟志向。老子终其一生,得《道德经》,而后飘然逝去;亚里士多德在柏拉图学园苦学20余载,后多番考察,划分一个个自然学科,建立庞大的哲学体系;康德年近不惑之年才大器晚成……生活中的哲学比比皆是,而哲学家则凤毛菱角,其中规律不难体味。
人是各种社会关系的总和。对于哲学家们来说,他们的独树一帜则可以理解成自然规律的动态平衡。万物不可能尽善尽美,我们从常人的视角来看,那些异端的独处是非常的现象,或许在他们的眼中,仅仅是一种非常简单的生活方式而已。如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