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天,我在上饶,一个人坐火车一个人办入住一个人去踩考点,平静得异常。
或许经过了之前的起起伏伏,已经没有太多了可以失去的了,所以面对抉择我才无所谓忧惧。一个人只有在自己拥有选择机会的时候才会害怕失去,当你没选择的时候,反而会安心把命运交给上天来安排。那是我心底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我安然交命运与上天。
一路走来,有人给予一直以来的支持理解和信任,也有曾经支持的人中途离开的,还有一直不看好我的人。我理解并感激不同的声音,它们在不同的情况下,都在某种不同程度上激励着我坚持自己的内心选择。
曾经最支持我的父母,在我再次提出要考研时,由开始耐心说服我考事业单位,转而言辞激烈批评甚至一度质疑我其他方面能力的时候,我内心无助几乎到边缘。我知道他们一方面是考虑到我年纪,一方面是因为害怕我再次失败会丢了所剩无几可怜的那点自信。
我不顾他们反对义无反顾的选择,虽然看似勇敢无比,其实心力已所剩无几。我堵上了最后的那点心力,只求自己未来的日子不后悔。后来见我那么执着,于是妈妈转而支持我,爸爸采取不干预不支持的态度。
还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那些日子,我跟老妈的电话总是简单的寒暄,跟老爸常常话语冲锋相对。虽然我后来从老妈那知道,老爸经常问我的情况。那些细碎无言的爱是我当时所无法理解,我只知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被认为是任性和叛逆,而我爸说做子女的任性叛逆,不听父母的话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不怕输,但是我害怕不被最亲的人理解怕被人断言。
就这样,我默默得重新拿起搁置了许久的考研复习资料和练习,一天一天的坚持着。大多数日子都是平淡如水,但也有那种自我怀疑到要崩溃的时候。甚至一度严重怀疑人生,把这辈子跟交好运的这种可能性都抹去,当时认为人生到此,自己从未受到任何恩典。似乎除了有众多执念外,自己一无是处。有寥寥几个朋友知道我的近况,在我最无法承受的时候,幸亏他们,我的情绪有了一定的缓解。另一方面,日记和美食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我不断给自己做内心建设。至少在某方面,我觉得考研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可怕的新挑战,仿佛是多年亦敌亦友的存在。
或许是这种看法,在每天学习上的安排上,我大多以疏导情绪优先,情绪不好的时候会看一些闲书,会看英剧美剧,会出去找吃的,会拍好看的照片,会写日记。情绪稳定了才按部就班的一点点推进学习的进度。这一方面让我在备考期间有了一定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这种没有全情投入的状态也在某方面减轻了我考前一个月的压力。
我爸一直说我是那种不能承压的人,我完全承认。15年考试前2天,我还因为某件小事情,跟朋友打电话哭到不能自己的那种。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勇敢的人,我的勇敢或许是种逞强。在平凡的日子里做不平凡的事情去,逞一时之勇为自己攒心力。
就像是13年冬天决心以北外为目标前,我一个人瞒着老爸老妈,去了三清山。爬了将近4个小时,爬到上面,山路都是都结冰了,无比小心翼翼,身怕不小心踩滑了掉下去,傍晚下山的时候,还一度迷路,差点下不了山,跟朋友打电话哭诉。幸运的是,在我爬山最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遇到了一家人为伴才勉强撑到山顶,还因此拍下了许多值得纪念的照片。更幸运的是下山轨道关闭的最后半小时,我找到了路,终于乘上了缆车,下山又乘上了最后一班回家的班车。
又像是14年暑假结束前,备考遇到瓶颈。为了重拾当时选择北外的决心和勇气。我决定一个人去武功山。火车到萍乡转班车到武功山已经下午五点多,司机劝我不要上山了,在山脚住下,第二天再上山。我当时的想法是去看日出,这样势必会错过日出最精彩的部分。所以我很丧气,恰好这时看到另外两个男生在跟司机商量有没有其他更可行的方式。我就鼓起勇气问那两个男生愿不愿意一起趁天黑前上山,到山上去住当地人经营的石屋。他们开始同意了,结果后来因为司机招揽住宿生意一直对他们说会出现的各种危险,他们退却了。于是,我只能一个人上山。当时,太阳已经下山,又因为是淡季,山脚都没什么人。我到山底买了一个简易的手电筒,就莽莽撞撞上山了。当时根本就没去计算时间和掂量后果,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天色渐黑下来,山林中的风在耳边呼啸,各种鸟叽叽喳喳的叫着,我开始失去前进的视线,才感到孤身一人的凄凉和恐惧。但是当时已经不可能返回了,所以每走一步我都更加小心。天越来越黑,我的恐惧也越来越深。幸运的是,在快爬到三分之一时,突然听到后面一阵说话的声音,正是山上经营石屋的一家人,有老人有小孩。于是后面的旅途就跟他们结了伴。我们一直爬到晚上10:00左右,山上的风很大,托老天的福,月朗星稀,我看到这辈子最灿烂的星空。其中一个小妹妹喜欢我,到了石屋还专门陪我去更高的地方看星星,给我讲她学校的趣事。就这样我度过这辈子迄今为止仍然很怀念的夜晚。第二天一早,又看到叹为观止的日出。可惜手机没电,没能拍摄下那些美好。看完日出,告别那一家人,下山安全乘上南昌的列车,继续现在看起来当时仍然很心力交瘁的日子,但心境至少在那几个月是不同的,毕竟我看过的自然美景遇到的好人让我感知生命中那么多可能性和美好。
所以能说我不幸运吗?至少在我每一次独身冒险的时候,所遇见的都是好人。前面那两个本来打算陪我上山的最后劝我不要冒险男生,后来遇见在山上经营石头屋的那一家人也是。多年后的今天,想起来,内心依然有种感动。
所以考研时那些自我怀疑甚至怀疑人生的情绪总是暂时的,而对生活的憧憬的心境是永恒的。
去年今日到一年后的今天,我坐在北外这座梦寐以求的图书馆里,记录下点滴,依然被这些往事所深深触动。虽然我不知道在原来人生中硬生生走出这么条路来是否值得,不确定在北外这两年的沉淀是否会有期待的成果,我甚至无法回答北外是不是如我想象中那么好。毕竟我这几天经常失眠,有一晚上被暖气热醒三次,口干舌燥不能忍的时刻,有半夜流鼻血,疲于止血的时刻,也有睡眠不好偏头痛、心力交瘁的时刻,更有无形压力影响下辗转反侧的时刻……
但我知道,世界上没有白走的路,你走的每一步路都在影响着未来你的人生的方向。很多事情有它的因缘际会,你的所得都会导致某种所失,你的所失又会在某方面给你带来某些机会去突破自身的限制,或是让你更了解自己,或是让你成为更好的人。最后永远要记得,每个人生命时区不同,千万不要太早放弃,要学会积极等待自己的时机。用心体会生活中零星的美好,永远感恩生活慷慨赠与。
最后以张爱玲的一段话结束这篇文章:“在这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经历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