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把孩子送去国外上学,成了“空巢夫妻”,春节就眼巴巴地等电话。妹妹妹夫的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在大城市工作,他们也成了“空巢夫妻”。
我的老小姨,她的儿子媳妇去外地打工,把孙子留给她照顾,叫“留守儿童”,很叛逆惹很多事,父母不管他,一直是小姨在管,管到他娶媳妇生孩子还不放心。
那外出打工的儿子媳妇,为了挣钱,不也“空巢”了么,空巢农民工遍地是。
隔壁邻居,孩子在同一个城市,但是各住各的,两代人,生活方式不一样,避免矛盾,还是分开住。各自一对儿“空巢老夫妻”和“空巢小夫妻”。
谁说空巢的只是老人啊。现在是全民空巢了。空巢来势汹汹,我们都在和将要被裹入孤单寂寞苦的空巢生活。城里乡下无一幸免。
这是经济发展城市化的必然结果,计划生育又加重了这个结果。
为了生存,为了改善生活,为了让步于各种建设,许多人变成移民,离开故乡变成他乡人。
城里的宅院消失了,乡下的宅院也在消失。随着宅院消失的,是几代同堂的天伦之乐。
而随着网络生长起来的独生子女们,他们仿佛早就习惯了孤独的日子和生活。宅居在格子间和一方小窗户里“自得其乐”。
智能手机的迅速普及,把空巢心态推向更深,不要说不在一屋子住了,即便在一桌子吃饭,也是低头看手机。
朋友圈转了一文,叫“放假到奶奶家来玩好吗,我装了WiFi……”心酸不?
空巢,从一种社会形态已经演变成了心理状态。
空寂的房间,手机却永远在线的繁忙状态,共同成就的是孤岛般的人际心态。
生活已然孤单,可我们却更加迷恋手机屏幕那端的虚拟热情和虚假繁荣,在放下手机时更加默默无语不知话要从何说起。
人人都是一座孤岛。人人都是一座繁华的空房——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共我书半生。
无人陪我夜已深,无人与我把酒分。
无人拭我相思泪,无人梦我与前尘。
无人陪我顾星辰, 无人醒我茶已冷。
无人听我述衷肠,无人解我心头梦。
无人拘我言中泪 ,无人愁我独行路。
回首向来萧瑟处,无人等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网络流传的寂语,在这怅然的呻吟里,看到的是对寂寞空虚的迷恋和痴情。
空巢年代,我们已经习惯与自己对话,面对茫茫的虚拟时空独语,仿佛,亲爱的你和亲爱的自己,都站在那里,时时准备与你厮守终身,你是迢迢的牵牛星,我是皎皎的河汉女,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少年的等待和盼望,青年的孤独与无奈,中年的寂寞和危机,老年的孤苦和伶仃,人生每个阶段的孤独,都集体呈现,热闹的都市和繁华的乡村背后,有多少空房间孤灯独明?
万水千山,你去了外面的世界,咫尺天涯,你孤独一人尚未婚配,这空心的巢穴,我们要独自相守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