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北岛
我说“上大学之后我一直喜欢坐公交车,我家那个小镇子没有公交车,初中的时候我觉得那玩意特文艺,就写了一篇爱情故事,名字就叫《末班车》”
“我也喜欢坐公交车,晚上的时候,看着那么多灯,就觉得自己特孤独。”
我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无聊地想着刚才这句话。车上人多得互相推搡着,司机不停地让人往里面走。后面传来一声不耐烦“哪还有地方了。”
每个人身边都挨着人,却都带着疏离。
低头玩手机,靠在椅子上睡觉,或者迷茫地看着窗外。哪怕身边的人再多,都无一例外的孤独。
我看着倒映在车站广告牌上霓红色的30路,突然看到一个与别人不同的眸子,没有疲惫,疏离和孤独。
那是一个少年的眼睛
明亮得像是装着宇宙星辰
当城市剩下一线光亮的时候,总会看到那些小小的孩子背着大大的书包和着夕阳穿梭在城市的角落。干净的眼睛里装的是高楼林立,而不是钢筋水泥。
我不能说自己多么羡慕他们,因为我经历过那个年纪,我知道上学的日子也挺苦逼的。那时的我也同他们一样有明亮的眼睛,小小的我做着那些关于长大的梦。
梦里有城市的长夜未央车水马龙灯火人家,有高楼大厦人群拥挤绿裤红衣。
不会像家乡破落的小镇那样,贫瘠泥泞臭气熏天。
大城市就是我年少时的远方,那个时候的我
想的远比现在想的多。
想找个地方,一躺下来就看到满天星辰。
想找个地方,惊心动魄地看一场夕阳。
想找个地方,看大半个城市的灯光璀璨。
想在某个不经意转角,遇见让人心动的爱情。
我以为长大后有更多的选择权,我以为长大后这些都会实现。
前一段时间看到汪苏泷参加某个节目的时候他说“我出新歌会去看评论,有一个评论说,如果这首歌不是汪苏泷唱的,也许会火。”
还记得以前他出新歌的时候我和朋友要拿着手机的内存卡到旁边的小商店下载,或者和别人的手机用蓝牙传,怕被父母发现玩手机偷偷在被子里戴耳机一遍一遍听着他的歌。
后来啊,我们都长大了。
就像他在节目里说的,他的标签变成了网络歌手,非主流,杀马特,洗剪吹。
这些事听过之后总不免唏嘘,再有个几分钟回忆当年,这事就算过去了。
成长,就是哪怕疼哭的歇斯底里也不会停止的撕扯,撕扯成高高的模样。你终究没能停止这种撕扯,只是后来就麻木了。
我们可以买想买的零食玩具,可以和朋友疯闹到夜不归宿,可以和喜欢的人去想去的地方……可是我们却越来越不满足,平凡苟且单身没钱,心有远方身不能动脚不能迈。
就像北岛在《波兰来客》里的诗,我们渐渐在酒杯的碰撞中听到了梦碎的声音。开始装成曾经自己讨厌的大人的模样,镜子里越显精致的自己,被打入了融入这城市的包装,笨拙又生涩。
后来才知道,城市的夕阳很灰暗,很远,这里没有星辰,抬眼看的都是霓虹灯把黑夜照得如白昼。而那满天碎玉般的星辰已成了儿时的星辰。公交车上四十五度的抬头,再不是文艺青年装逼的首选。你看到了想像中的那些万家灯光,可你知道那是别人家的温暖。
曾经你在孩童时想长大,曾经你在年少里强说愁,你慢慢长大,开始有梦想,有规划,你知道长大多不容易。
你开始明白
毕竟外面的世界不是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