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山下来了好多人,求师傅帮他们唤灵……”
“来的什么人,要给谁唤灵?”看着面前的气喘吁吁的小师弟,我难掩兴奋,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
我所在的门派名为“唤灵门”,所谓“唤灵”,就是通过特殊的手法或者仪式召唤出游荡在世间甚至是潜伏在人类体内的灵魂。而现在世间连年战乱,那就导致这样游荡的灵魂异常的多,而我门派的职业就是召唤出这些灵魂,再施以度化,镇压,斩草除根三法。而大多游荡世间的灵魂只需到第二法即可,但对于潜伏在人体内的灵魂,直接斩草除根。因为这些灵魂,大部分为恶灵且会逐渐吞噬掉本体灵魂而取而代之……
很明显眼前的这位捕快所唤之灵属于第三种……
“你是怎么发现你体内存在另一个灵魂的呢?”师傅在闭关,作为大师兄的我当然主动承担起了代掌门的作用。
半柱香之后,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眼前的人名为周正,人如其名,是山下青阳县的一名办案无数,为人正直清廉的捕快,深受老百姓的爱戴。最近山下连续发生了几起命案……
第一起,本县王大地主家在月初惨遭灭门,全家几十口人在睡梦中被杀,王家库房里的金银珠宝也被洗劫一空,经过现场比对伤口,都是砍刀之类的武器所致,再加上有目击者说在当天傍晚的时候有看到土匪张虎在王地主家院墙外围出现过,所以周正带领众捕快连夜突击抓捕了张虎,为了还死者公道,周正更是连夜审讯。
可是第二天调查的结果却让人匪夷所思,凶手不是张虎这帮土匪,而是向来与王家在生意上有矛盾的沈家,最直接的证据是周正在王家的花园的草丛里发现了沈家家丁的布料。为什么能确认这布料是沈家的,原因很简单,这布料不是本国的,上个月邻国东夷有一个商团来到青阳镇,因为沈家二公子看上了东夷人的服饰,软缠硬磨的让沈员外买了一些。而后查实这些布确实只有沈家购买,就此大批捕快拥向沈家,在沈家花园的地底下发现了还留有血迹的刀……此案结!
第二起,土匪张虎被江湖人士刺杀,死相惨烈!
张虎死在自家的卧室里,案发时间应该为凌晨,第二天周正到达案发现场时,卧室里非常凌乱,很明显这里发生过打斗;周正发现张虎的佩刀上也有血迹,说明凶手也是受了伤;
现场很明显的有一排血脚印延伸到了窗边,在窗外的草丛里也发现了血迹,说明凶手是从窗户逃出去了,而且受伤不清;
凶手逃去了哪里,周正暂时不知,但是凶手来自哪里,他确有点头绪。
江湖上有八大门派,而八大门派下面又分有许多的小门派,但不管什么门派,他们都有自己的武学。周正从张虎的伤口上的剑势的深浅走向等各方面发现这些伤势正是出于落雁门的落雁剑法。
说起落雁门,周正想起了一个人,沈重,沈家大公子。说起这位沈大公子,他没有继承他爹沈员外的经商才能,却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终于在他十八岁那年离开了青阳镇,通过了落雁门的入门考核,拜进了落雁门,当时这事在青阳镇还传为一段佳话。
周正在落雁门门主那里了解到,事发当天只有沈重不在门内,他忧心家里人的状况,早已向门内报备,返回青阳镇了。
情况明了,只要找到沈重,就能知道真相。很快有人在青阳镇五里路外的一座破庙里发现了沈重的尸体,从尸体上的伤口上来看,确实出于张虎之手。沈重在杀了张虎之后,逃到了破庙,最终却因为重伤失血过多而死……此案结!至于杀人动机,王家灭门惨案,沈重认为是张虎陷害,前来报仇。
第三起,捕快小杨被杀,原因不明!
“小杨是我的下属,陪着我办了很多案子。”周正犹豫了一下“正是小杨的死,才让我觉得可能有另一个灵魂在我体内!而且这个灵魂应该都是夜间苏醒代替我行不法事!”
“怎么说?”我很好奇。
“因为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们发现小杨是正面中刀,凶器应该是一把五寸左右的匕首透过胸骨的间隙直刺入心脏……”周正好像有点痛苦“而那把匕首是我的!”
“你怎么确认那是你的匕首?”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忤作在验尸的时候,发现胸骨上有一个小的缺口,应该是与匕首碰撞造成的,在案发现场我们除了发现了胸骨的碎片,同时也找到了与胸骨一起掉落的匕首的细小碎片……而我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所缺的部分与现场掉落的完全吻合……”
“那也有可能是有人偷了你的匕首去行凶啊!”我追根问底。
“应该不可能,其一,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我的匕首。其二,我们发现,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甚至可以说小杨死之前没有任何防备,凶手就站在他的正对面,将匕首送进了他的心脏,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熟人作案,因为是熟人,所以他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而小杨不善言谈,要说熟人就只有我和几位同僚,所以说我的嫌疑是最大的……”
“那为什么你能确认恶灵只有晚上行动的呢?”
“首先恶灵要行事只能是晚上,白天的记忆我还是有的;另外的原因,其实,我有好几次在早上醒来的时候会发现衣服和鞋子上沾有露水……”
后来发生的事大概是这样的,嫌疑人周正为了避嫌主动向县太爷自首,县太爷虽然也相信周正的清白,但该走的程序依然要走。在搜查周正家的时候,居然在周正家的地窖里发现了月初王地主家丢失的金银……所有人都开始认为这三起案子与周正有关,但同时又都不相信周正会干这件事,这似乎很矛盾,但这又合乎情理,所有人都不愿看到自己一直以来爱戴尊敬的人居然是一个杀人犯……
于是有人想到了唤灵,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老百姓相信这个解释,只有存在另一个灵魂,才能解释他们爱戴的周捕快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杀人犯……
本朝律例,凡是被恶灵附体之宿主,恶灵的所做所为都与宿主无关,只要请专门人士驱逐恶灵,宿主即刻恢复自由之身!
所以周正站到了这里!
唤灵仪式放在子时,夜间阴气较重,唤灵成功率较高!
双手一搓,五张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的五色灵符一起悬浮在我的头顶,片刻后,五张灵符开始逆时针旋转,并且越转越快。
“去!”五张灵符飞到我的正前方的空地上方仍然旋转不止。
“落!”灵符突然停止转动,以极快的速度落入地面失去踪影,只是能偶尔看见在我的正前方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半径一米左右的金色的光圈。
“锢灵阵”,顾名思义,囚禁灵魂的用处!
设好“锢灵阵”之后,我向周正点了点头,他立刻走到我的面前正对着我盘膝坐好,在确认他已做好准备之后,我取出早已做好的“唤灵符”,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到“唤灵符”上,“唤灵符”立刻金光大盛。在金光的亮度达到一个顶点的瞬间,立刻将“唤灵符”贴到周正的脑袋上。
片刻后,周正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越来越快……而在他的身后好像有一股墨汁一般的人形一样的东西在慢慢的从他的身体上脱离开来,此物好像在挣扎,我加大顶在他脑袋上灵符上的手指的力道。
“出!”灵符的金光立刻又盛了几分,与此同时,那个人形物体也终于彻底的脱离了周正的身体,跌进了周正身后的“锢灵阵”内……
周正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好长时间才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我看向他,只见他浑身已经湿透,脸色苍白,仍然在不住的颤抖,双手在身后撑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站起来之后放弃了尝试。他这时看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眼中居然看到了一股惧怕和疯狂……是的,疯狂,呵呵,应该是看错了吧……
“砰,砰……”身前的“锢灵阵”中,那只黑色的恶灵在不断的冲击着半球形的金色光幕,妄图从阵中脱困。
“哼,孽畜!”我大喝一声,手掌竖起来伸向前方,猛然一握,只见前方的“锢灵阵”逐渐变小,而里面的恶灵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小,当“锢灵阵”变成一只只有拳头大小漂浮在空中的时候,恶灵已经不在挣扎,好似认命般的蜷缩在球形的阵中。我手掌一招,圆球飞回到我手中,没入到我的袖中,我打算等师傅出关之后再做定夺。
至此,此次的事件已经结束,周正已经让同来的百姓抬下了山,回到了青阳镇。本该放松下来的我却一直高兴不起来,总是能想起最后周正那双疯狂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做错了什么事情……
一个月后,这天是师傅出关的日子,我们打算庆祝一番,所以我带上小师弟下了趟山,来到青阳镇采买点食材。
“听说了吗?周捕快昨天又发疯了,把他爹都给挠伤了……”采买完的我们打算在茶馆吃点东西再回去,刚坐下来就听到隔壁桌的人在聊天。
“是呀,周捕快多好的一个人呢呀,据说是一个月之前在唤灵门除完灵回来之后就一直疯疯癫癫的了,你说怎么就疯了呢?”
“你说会不会……”
“你别乱听那些寡妇婆娘乱说啊,仙家人怎么可能犯除错灵这样的事,更何况我们当时可亲眼看见周捕快背后的那个恶灵被赶出来的呀!”
“唉,我这不是犯嘀咕嘛,也对,我看呐,多半是周捕快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人,心里承受不了才会这样的吧!”
“对呀,虽说是恶灵作祟,但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不好过呀……”
“嗯嗯,好可怜呀,听我家婆娘说,周捕快犯疯病的时候好可怕,上次要不是他爹发现的及时,他差点把那把匕首给塞进嘴里去……”
“你婆娘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婆娘的姐姐的姑姑的婆婆的儿子的……”
我没在听他们继续说下去,打听了一下周正家的方向,扔下师弟就赶了过去,我一定要搞清楚怎么回事!
周正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嘈杂不堪,隐隐约约能听到屋里传来哭声,我心里一紧,怎么回事?
从门口的那些人的对话里,我知道我还是来迟了,周正已经死了。说起来挺窝囊的,他今早趁家里没人,打碎了家里的陶碗,吞了下去……
“徒儿,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大厅里,师傅屏退了所有的师兄弟,只留下我一人。
“徒弟不知,请师傅明示!”我犹豫了一下,回道。
师傅手向前一招,我袖子里的球形的“锢灵阵”飞了出来,里面的恶灵瑟瑟发抖,发出“呜呜”
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这就是你做错的地方!”师傅指着恶灵,看向我“这哪里是恶灵,这根本就是地魂呀,周正的地魂!”
我错愕的看着师傅,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祖师有言,人之灵魂由三魂七魄组成,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其中天魂主宰人的意识,失之,人就会变得痴傻;地魂主宰人的善恶,失之,人就会变得疯狂;人魂主宰人的寿命,失之,人就会死亡。七魄分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主宰人的各种情绪。其中七魄与地魂关系最为紧密,当七魄中正面的情绪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地魂表现为善的一面,人也为善人;反之人则为恶人。
怪不得周正疯了,地魂被我召唤出来了,当然要疯……
可是,可是恶灵在哪?
明明是恶灵作祟,恶灵却不见了!
“唤灵之术用于世间那叫唤灵没错,可若是用于人体,更准确的叫法应该叫唤念之术”师傅看着我,说出了让我惊骇不已的话,“盘古开天辟地创造了世界,女娲抟土造人创造了生命,生命经过了亿万年的繁衍发展,一个个体的灵魂与肉体早已达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除非灵魂有缺,否则哪有那么容易被其他灵魂钻了空子!”
“这么说我其实召唤出来的是周正的恶念?”我所有所思,“不对不对,师傅,如果您说的是对的,那么这三起案件可就都得算到周正的头上了!那么周正这么多年的正面形象难道都是假的?”
“人啊,人前再怎么受人尊敬,人后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师傅如是说。
“那他为什么还要来唤灵,这样做暴露无疑啊!”
“也许他自己的确相信有个灵魂在他的身体里呢?人啊,最容易骗的往往还是自己啊!”
我望着师傅的眼睛,不愿意相信。
“那我们来分析分析这三起破绽百出的案子吧!”师傅看出了我的不信。
“首先,假设确实有这么一个恶灵,那么问题来了,晚上的恶灵周正因为一块家丁布料给张虎翻了案,白天醒过来的周正怎么就默认了此事呢,他只要稍微询问昨夜一起办案的下属,一切自然明了,那恶灵之事在第一起案件时就应该暴露了……”
师傅喝了一口茶,“再说第二起,周正告诉我们,沈重因为认为父亲被陷害才去杀人,那么沈重去找的人应该是他周正,要知道当晚张虎可是在牢里呢,而唯一有机会陷害沈家的人就是当夜查案的周正呀!”
“那落雁门的剑法怎么解释?”
“那要是周正本身就会落雁剑法呢?”师傅看了我一眼,“多年前为师曾在落雁门见过周正此人。”
“您是说周正在做捕快之前也是落雁门弟子?”
“即使是为师看错了,那周正与落雁门也有很大关系,他周正一个小小捕快凭什么让地位超然的江湖大派落雁门门主亲自接待并解释沈重去向?”
我深以为然,朝堂与江湖向来是两个体系,井水不犯河水。一个大派的掌门即使是朝廷的大员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周正凭什么!
“至于捕快小杨被杀,这没啥好说的,就是周正所为,至于动机,可能是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吧,比如地窖里的那些金银……”
虽然师傅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有点犯嘀咕,说到底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能在人前掩饰的那么好。更何况还有一事不明,周正为何要杀王地主家?
“徒儿,我们不排除周正曾经是个好人,是人人敬仰的好官!”师傅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可是人无完人,即使再正直的人,在他的心底深处也会有阴暗的一面。就像一个魔鬼,伺机而动,也许只需要一个契机,这个魔鬼就会走到正面,取而代之……”
师傅突然向漂浮在空中的周正的地魂招了招手,而此地魂慢慢的飞到了师傅跟前,再向前慢慢的融合进了师傅的体内,“那就让我们看看周正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融灵!师傅居然用了融灵之术,所谓融灵,就是主动与死者的灵魂融合,从而能够看到死者生前的一切记忆的术法。可是……
周正这天还是很开心,月初领了薪水,他买了点食材,打算去王地主家接回为他家种田的父亲。可是在接近王家的时候远远就听到那边有打骂和求饶的声音,走近了才发现被打的原来是自己的父亲,而施暴者正是王家长子王朗。周正很愤怒,不由分说走上前去拉开了已经受了伤的父亲,并打了一拳还想上来拉扯的王朗,惹的王朗一直在那叫唤要给他好看,周正没搭理他径直背起父亲回了家。
周正家穷,当捕快的那点微薄薪水根本不够家用,父亲只能去给王家种点地来贴补贴补。回家的路上,父亲一直为他刚刚打了王朗一拳而耿耿于怀,说自己没事,让他去道个歉,周正嘴上没说啥,但是在安排父亲睡下之后,虽然已经很晚了,他还是打算去王家一趟。王家是青阳镇上的大户,连县老爷都要惧他三分,要是王家在自己上司旁边说点啥,自己可能连捕快都做不了了,那家里这日子就更难过了……
周正来到王府的后门,打算从后门敲门进去,毕竟那么晚了,被其他百姓看到他夜访王府不太好,自己大小也是个官呢!
“后门居然没关!”周正诧异,嘀咕道。他松了口气,走进了王府。因为夜深了,王府很安静,远远的只看到王府的书房灯亮着,王员外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周正走了进去。
“你怎么进来的,来我家干什么?”王员外看到周正下了一跳。
“奥,您别紧张,我是来给您赔罪的,下午我一时失手误伤了令郎……”
“哟,我们王家哪敢让周捕快您道歉呐,王朗被您打,肯定是他做错了!”王员外镇定下来,随即又阴阳怪气道。
“王员外,周某是带着诚意过来的,下午是我不对,我……”
“诚意!半夜三更翻墙进我家,这就是所谓的诚意?”王员外再次打断了周正。
“我并没有翻墙,我是从没有锁的后门进来的!”
“周大人可真能说,您是说我家家丁没有锁门呗?”王员外很明显不信,“来人呐,来人呐……”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家丁进来,王员外只好跑到书房的门口又大叫了几声,仍然没有回应。
王员外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想找到这些值班的家丁是不是藏在哪,突然他奔向了书房外面的花坛,只见好几个家丁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好呀,周大人,这就是您的诚意?闯我家门,伤我家丁。”王员外一把扯住周正的衣袖,就要往大门拉,“走,跟我去见县太爷,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管教出你这么个下属的!”
周正此时有点懵,他不明白为什么家丁会被打晕,但是现在不是他考虑这事儿的时候,王员外现在要拉他见官,他不能去,这事说不清楚,夜闯民宅,打伤家丁,这罪可是很重的。周正很爱惜自己的官声,这么多年自己通过努力赢得了老百姓的尊敬。可是这尊敬又是那么的脆弱,办案多年,周正明白老百姓是最容易骗的,别看他们现在对你尊敬爱戴,可是一旦你犯了一点错,他们可能就会抹杀掉你之前做的任何努力。
所以周正不能去,他想解释点什么,可是看到王员外那不由分说的样子,他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啥。
而后周正挣脱了王员外的手,右手伸向他的脖子,轻轻一提,就把王员外拎回了书房。
感受到脖子上的手的力道越来越大,王员外慌了,死命的挣扎。周正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周正知道即使今晚放了王员外,他服了软,可以后怎么办,王员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王员外死了,被自己杀死了,现在周正只想立刻离开这里……可是刚走没多远的周正停了下来。
不行,只死了一个王员外,大家白天都看到我跟他们有矛盾,很容易就会怀疑到我,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周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己吗?可是他没有犹豫多久,因为他明白,只有王家一家都死了,老百姓们才不会想到他,到时候他再做点手脚,山贼灭门案糊弄那些愚民就足矣!
一切发展的比周正想的还要好,他本来想着借用那些被伪造的刀伤,先扯出山贼一伙人,而后再慢慢做实他们的罪行,这样既可以掩盖他杀人的罪行,又可以铲除这一帮山贼,说不定还能让百姓的爱戴更多一分,一举三得,何乐不为?想不到现在居然冒出来一个目击者,证实张虎在案发当天出现过,这让他有点迫不及待了,周正也是个果断之人,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都看到了!”被抓进大牢的张虎一点都不紧张,看着周正镇定的说。
“……”周正莫名其妙。
“昨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张虎又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周正变色。
“这么说吧,昨晚我的确去王地主家了,我去踩点去了!”张虎往椅子靠背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一点,眯了眯眼,“后门是我打开的,家丁是我打晕的,而后的事情我也一清二楚……”
“你想怎样?”周正背后发凉,咬牙切齿!
“第一、你得把我放了,至于借口你自己想,我看沈家一直和王家不对付啊!”张虎替他出主意,一脸得意,“第二,周大人是官,我是匪,以后还请周大人多多关照,我想官匪一家亲一定会在青阳镇留下一段佳话的!”
“好,我答应你!”周正没有犹豫。
第二天,张虎被无罪释放,沈家成了替罪羔羊,周正以为一切都结束了,难得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至于与张虎合作之事,呵呵……
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沈重找上门来了,就在他办案的路上拦下了他。
“师兄!”沈重恭敬的叫了一声。
“你居然知道我曾是落雁门弟子?”周正好奇。
“当然,您在山下如此受人尊敬,您是作为一个典范被掌门讲给我们师兄弟听的!”沈重脸色变得愤怒,“可是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们沈家?”
周正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不要不承认,那块布料为什么偏偏是晚上找到的?这样的布料白天应该更容易发现吧!”沈重越说越快,“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晚上故意放到那里的,而唯一能做这事的就只有你了,周师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那个山贼,你居然帮山贼害我父亲,你帮山贼……”沈重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正,“你帮他,难道你也参与了灭门案?你跟张虎是一伙的。”
沈重转身向着青阳镇跑去,他要去青阳镇,他要去揭发周正,可是没跑多远,他就再也走不动了,他看着胸前还沾有自己鲜血的剑尖,艰难的转过头,看到了周正那张扭曲变形的脸。
“你,不能去!”这是沈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杀了沈重,周正把他的尸体拖到了附近的一座破庙,他处理了一下沈重穿胸而过的剑伤,让他看起来像被野兽啃食一样,然后拿出刀,在沈重尸体的要害的几处砍了几刀。这是他刚刚在沈重歇斯底里时想到的计划,他要永除后患!处理好了沈重这边,他头也不回的朝着张虎的住处走去。
从张虎家偷偷的走出来,以后终于可以安心了,他心里想着……
师傅挥了挥手,周正的地魂慢慢的消散了,我看着师傅,不可置信,后面发生的事情,因为周正怀疑小杨看到了地窖里的那些金银,所以抱着宁可杀错不放过的心态,残忍的杀了小杨,丧心病狂!
是的,只能是丧心病狂,我现在开始相信师傅说的话了,周正之前是个好人没错,可是正是由于自己的一念之差才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从杀害王地主时的不知所措,到杀害沈重和张虎是的从容镇定,再到杀害小杨是的丧心病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世上最可怕的永远都不是那些恶灵,最可怕的永远是人心……
我知道我做错了,低下头,等待师傅发落。
翌日,唤灵门发布公告,向天下坦诚了此事,虽说周正是罪有应得,但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功法的不足之处,所以唤灵门决定封山百年,完善唤灵功法,同时为了惩罚大师兄一鸣道人,逐一鸣下山除恶,唤灵门重开山门之时,才是一鸣归山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