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洲回来后刚好赶上春节,每天放肆地填补自己在国外被虐惨的中国胃。让我根本顾不上去思念法国斯特拉斯堡,那座我们住了一个月的小城。
有一天和“欧盟五美”之一路女士聊微信的时候,一句话被勾起了回忆杀。
嗯,是真的很想念斯堡的电车了。
到斯堡的第一天,“班主任”皮老师在火车站台接上我们,第一站带我们直奔市中心的公交中心办公交月卡。
我们冒着小雨,在石板路上拉着巨大的行李,踉踉跄跄地跟着健步如飞的皮老师。推开公交中心傻眼了,眼前的一幕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国内三四线城市购物中心年底会员积分到期了,大爷大妈拖家带口赶来兑换礼品,乌泱泱都是人。
这,斯堡的第一眼,和我们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据说人这么多是因为到了年底,很多人会来办理下一年的公交卡计划,大厅里的这么多人足以看出斯堡公交体系的普及率了。
不过法国人倒也是耐心,不紧不慢地等,顺便拉拉家常。经过漫长的等待,我们终于拿到了一张蛮有设计感的公交月卡,30欧,一个月内随便坐。
仔细研究了一下斯堡的城市地图,发现简直就是“一卡在手,斯堡我有”!之后我们每天从住处往返学校、周末一大清早去车站短途游、去市中心吃吃喝喝、甚至去物价感人的德国跨国采买都可以直接靠方便的电车交通。
我们不只N次地坐错过车,在电车上偷偷吃过薯片,睡过觉,听过歌,发过呆,悄悄议论过漂亮小姐姐和帅气小哥哥。更有甚者,有一天无聊得不行,我们从一条线的始发站一直坐到终点站,再坐回来,穿城而过,趴在玻璃窗上城市观光。
每每通过路口的时候,电车会发出叮叮叮的响声,之后我们在这座城市的有趣回忆,几乎都被这叮当当划过城市的电车串联起来。
在电车上看到过百态而鲜活的斯堡人。
有青春活泼的中学生,有衣着考究的上班族,有在车上安静读书的年迈但优雅的老人,也有褴褛的流浪汉,和在车厢里自言自语破口大骂的老婆婆。
一个去上课的早上,车门一开涌上来一群小朋友,看样子也就幼儿园或小学低年级,应该是集体去参观或外出活动。小孩子们欢欢乐乐吵吵闹闹。人群中注意到两个小姑娘很深沉高冷地站在一角聊天,已经有了一点法式女郎的忧郁和迷人。
那几个男孩子很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几个中国“叔叔阿姨”(误),临下车的时候胆子大一点的还和我们say hi。在斯堡这样一个华人很少的地方,可能我们就是这些小朋友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黄皮肤的中国人呢。
生命中人和人的际遇可真奇妙。
后来查了一些资料,发现法国斯特拉斯堡电车系统项目(Strasbourg tramway)是“城市机动性”城市交通研究体系下的一个经典范例。
20世纪80年代末,以J.P.Orfeuil为代表的法国学者开始关注城市交通和社会学问题之间的联系,并将源于北美社会学领域的“机动性”(Mobility)概念引入城市交通领域,构建了基于“城市机动性”概念的新的城市交通研究体系。
简单地讲,城市机动性是城市环境中一个社会个体所具有的自由、自主进行交通出行的条件和能力。研究对象就是城市中每个社会个体在日常工作生活中完成的所有交通出行,研究目的在于揭示城市机动性的整体演变发展与社会个体、城市环境之间存在哪些相互的作用关系。
斯堡的电车系统由Alfred Peter发起创立,迄今已经25年之久,这个项目已经深深地影响了斯特拉斯堡市的城市交通系统。有意思的是,Atelier不希望可持续城镇总被当做教条、古板的案例,而是变成一个永久的、惊喜的、包容的、令人欢乐的存在,也因此,他们将公司定位为“快乐生态研究所”。
这种理念带着法国人的浪漫和乐观,也有着对人性充分的尊重。
反观国内,我们还走在建立一个人性化城市的路上,过去单一的、利用巨大基础设施解决问题的方法并不成功。只是采用简单的限行、支持步行等非机动交通、拓宽道路等方式并不能根本上解决交通问题,静止的、互相间没有联系的、单功能且纯物理的方式并不能让我们的城市有能力承受气候变化、空气污染、交通拥堵等等问题。
未来的城市生态,从交通出行方式、交通环境、交通出行权利多方面入手考虑。或许在多方的努力下,人们未来的出行可以变得更加便捷和人性化。
后话是,从法国回国的时候在上海转机,我和嘉豪拖着行李箱坐地铁从虹桥机场到浦东机场转机,刚好赶上上海的早高峰。
在被挤成咸鱼一样动弹不得的车厢里,安静、压抑、飘着各种早餐的混合味道,熟悉的感觉袭来,我开始变得莫名烦躁和疲惫。
嗯,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