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烫饭里的苦与乐

             

        咸烫饭也叫咸粥,顾名思义,咸咸的、烫烫的饭,有着咸味的粥。我不知道别人对它的理解是什么,感受是什么。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它了,因为曾经很不喜欢吃。印象中是七八岁到十几岁那阶段,母亲经常做咸烫饭给我们吃,还有玉米面稀饭、玉米面饼,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时我吃了这些就有点想吐,那时的玉米,除非是在玉米地里长在玉米杆子上刚掰下来的玉米,然后戳在火叉上,再放到锅塘里烤着的我才喜欢吃,哪怕十指和嘴唇吃的乌漆麻黑,也照样沉浸在锅塘烤玉米的香甜里乐在其中。母亲一直会和我们说咸烫饭比干饭好吃,还说汤都好喝,咸咸的,有味呢。我就想不通,为什么你就吃着那么好吃?而我吃却不好吃。现在才明白,母亲那样说,可能是干活回来后又饿又渴,也可能是哄孩子的善意的谎言啊!

        因那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导致家里一贫如洗吧!那时的咸烫饭真的是咸咸的烫饭,食材也就是粘在锅底的锅巴,不容易铲下来,就再掺上很多水,漫过粘在锅底的锅巴,水烧开之后放进一篮菜皮,新鲜的菜心和菜叶都留着拿到街上去卖钱呢,盐是五味之首,放上大盐(颗粒比较大的腌制盐,因价格比较便宜),咸咸的,油也舍不得放……有时母亲会在烫饭盛到碗里时,挑一些猪油在我和姐姐的碗里拌拌,咸烫饭烫烫的,凝固后的猪油一放进碗里,就会漂浮在汤上,用筷子拨弄几下,它便在汤里打了几个滚,然后在热汤中融化,化作一粒粒大小不一、闪亮亮的、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的油珠子,有句俗语说油多不坏菜,也就是这个意思,无论是视觉冲击还是味蕾都像井喷似的打开了,那样吃起来味道就会好很多了。

        经过一家人多年辛辛苦苦的不懈努力,生活条件比以前也好了许多许多。现在餐桌上的食材也丰富了起来,吃咸烫饭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吃起来也比以前要好吃多了,也更能让人喜欢上它的味道了,吃咸烫饭好像又转化成了现在人的美好回忆了。前些日子一直节约习惯了的母亲,又一次把剩饭剩菜都放到一起做了咸烫饭,她又说好吃,她知道我最喜欢吃干饭,告诉我说给我准备了干饭,叫我想吃什么吃什么。儿子在一旁听她说咸烫饭好吃,便表示要尝尝,尝了一次就忘不了了,现在经常要吃咸烫饭。现在的咸烫饭食材与以前的也大不相同了,即便是剩菜剩饭做的也比以前的油水多。如果是特地做咸烫饭,食材就更丰富了,自己家种的新鲜青菜、骨头汤或者肉丝、鸡蛋、虾仁、火腿肠……只要自己喜欢吃的都可以放些,也不像过去那么难得了,味道自然比以前的咸烫饭要好许多倍。

        现在想想,咸烫饭里的苦与乐都已经转变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经历与财富了吧。


                  2019年3月11日草于洪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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