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是觉得这两个字尤为浩瀚,一种低头不见底抬头不见夜的迷蒙。
长江水东流,渡去繁华,亦渡来沧桑,渡尽成败,纵然天下王、山中寇都只是个平人儿。
佛里有一念之间,禅里有一瞬间,似乎人无差,只是在懂与不懂之间,懂天下者便能为天下动容,爱恨情仇亦能像人之于天地一样的渺。再看英雄倒是觉得原来英雄就是心怀天下的平凡人。
最近让我脑子里流连于天下的其实只是几个身边的人,会有一瞬看去想去觉得她们是一个个天下,而我在这一个个鲜明的天下面前像个看戏人,一个为之动容却又无关风雅的旁观者。
一个捡破烂的小女孩:
前两个月回家,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妈妈跟我讲到她今年会经常看到一个驼着背很矮小的捡破烂的小女孩,六月的天没日没夜的在垃圾桶里翻找。妈妈说老天有点作弄人,现在的破烂都不值钱了,说不定哪天那个小女孩就死了,下次碰到要给她几块钱。那天晚上我从外头回家,大概已是十一点多,快到家的时候看到路边一个驼背的小女孩在垃圾桶里翻找。路灯还没熄,我从旁边经过看着她认真的在那里翻垃圾,想到了我妈说的那个孩子,不知道是习以为常还是我的冷漠,没泛起多少同情心,却又想了想给她几块钱能让她多吃两餐饭。大概我已经走过了十几米,我拿出十块钱走到她面前递给她,她说不要,我说你拿着吧,然后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拿着了,说了声谢谢我。隔近了看,从脸来看其实她不是个小孩子了,像有三十四岁,只是身躯看上去就十来岁的样子,接着我回家了,我忘了我在路上有没有感概一些什么东西或者根本就没有。中间又间或看到过她两次,只是隔得远了点,看到个大概的身影。前几天中午的时候我去嗲嗲家吃饭,在马路上又看到这个女孩,和她擦肩走过,雪白的太阳下人的神态格外的清晰,她提着一个蛇皮袋,拖曳着上午捡的废品有点吃力却很从容的走着,一脸宁静,她是那样的不悲不喜于生命。那一刻我只是觉着我很小,像几年前我走在大学的校园里望着天空,并不觉得天无边际,却只是我很渺小。原来真有这么一种存在比知天命更加辽阔,她便是天下。
能无者,故能天下。
我嗲嗲:
前几天细嗲在我家,上午的时间,还有我和我妈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吹着夏天的风,嗲嗲背对着我大概隔有两米远坐着,她们聊着天,偶然一瞬我目光落到了细嗲背上,消瘦挺直,莫名的痴痴望着,像有很多浮光掠影,原来一个人经历的世事是会流于骨肉里的,无心之间动容了我这样一个旁观者。这是我嗲嗲用生命酿育的她们那代人群中却又独属她的天下。
这个天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我出生前大嗲就过世了,对于我来说像是一种没有的存在过,我一直错觉着细嗲从来就只是一个人做了一片天,搭起了一大家子的屋檐。我有时会矫情的去想,生命如此之苦为何还要生?我想着那天看到的嗲嗲的背面,去追溯,发觉她早已忘却生活,生命只是用来惠及曾经有过滴水之情的人,用来恩泽儿女及子子孙孙。
能忘却,故能天下。
一个我喜欢的小姑娘:
桥有很多种,过阵子便是喜鹊搭桥日,牛郎织女再会时。那天国粹竞技给我搭了座桥,让我在麻将桌上望见了一位姑娘。那时只是觉得她好,也说不清哪好。现在明了了,原来她是那种能让一处生出两道风景的人,一道让人群乐融融,又一道独自蔚然成风。她如那月,听说月里面有一个世界,她心中便有这么一个只属于她的天下。
能王,故能天下。
这个姑娘是她自己的女王。我借着往日里望见过她的神情,听见的她的言语,还有一些能看到的照片和文字去窥探她的天下。我见:爱情如华灯初上,友情如金莲初放,世事如游龙戏水,她这是要揽尽世间极致的美,幻作遗世独立的城。这些许最美该是看下了她不少的泪。烟花易冷,幻城凋零的那天这天下该如何是好?好戏总让看戏人恨不能身临其境,好人儿总让人巴不得刻刻去爱惜。这姑娘,这天下,叫人亦惊亦喜亦叹亦力不从心。
天下天下间
天下间天下
能遗世独立
故蔚然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