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有个神童叫谢缙,自小聪明好学,由于家境很贫寒,请不起先生,只能在高宰相家的流水口处偷听高宰相给孩子们请的教书先生的课。
没有纸就拿大地当纸,没有笔就拿树枝石子当笔。经过了几年的坚持刻苦终于成了人人喜欢的孩子,宰相家的孩子也经常跟谢缙玩耍,谢缙也常向他们借书看。
(所谓神童是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好学的心和坚持窃取的能力。)
几年后谢缙已经记住了不少文化历史,对对子,来小诗已出口成章。有一年过年,富官家都会在门上贴对联,今年的谢缙也想给自家门上贴上对联。
于是向父母问,能不能买纸和笔?父母对眼一看说买不起,也许只能买一样,谢缙说那就买张红纸吧!没笔我用手刮锅煤来写,父母也只能满足孩子的这个愿望。
给了几文铜钱,谢缙就高兴的出门了去集市。
当天下着雨加雪,路面又滑,谢缙穿着长绿褂烂破鞋就去了……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谢缙脚下一滑就摔倒在集市大街上,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倒下的谢缙看到了一幅从没看到的画面,起来后他咬破食指在一墙上写下了四句诗,曰: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滑倒谢学士,笑死两旁牛。
集市上各种人都有,有一先生看见这么个小孩就能作诗,很是欣赏,走向谢缙问谢缙来集市干什么?
谢缙说,买红纸写对联,就领谢缙来到一家纸笔店,看着谢缙只买纸没买笔墨,就知道买不起,于是这位好心先生给谢缙买了笔墨,还买了一些点心送给了谢缙,然后就悄声离去了。
谢缙回家后,还被父母一顿责骂,说,我们穷却决不能走偷鸡摸狗之路。谢缙说自己的诗换来的,不是偷来的。这时父母才放下那颗担心。
谢缙就开始裁纸写起对联,他早想好了,他们家正对着高宰相家的后院,宰相家种了一千棵竹子,谢缙早数过的。
对联是这样写的,曰:门对千竿竹,短无;家藏万卷书,长有。横批:学海无涯!写完就贴在自家门上了。
很快就传开了,说谢缙是神童。对门高宰相就纳闷了,自己的两个孙子学了好几年,一首小诗都写不来。
这穷小子怎么就能写出如此绝句!来回跺着脚步,我的考考他,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有学问。于是就叫下人去请谢缙,下人就去了,说,我们家老爷叫你去家谈谈。
谢缙的父母吓坏了,还以为这大过年的自家谢缙如何得罪高宰相了?满脑子的疑问,谢缙说,好!我去。
下人在前面走,谢缙跟着走,眼看到正门了,门没开,下人想把自己从小门带进去,谢缙一看,二话没说就转身回家去了。
回到宰相府上的下人说,高老爷那谢缙小子肯定吓的不敢来了,走到正门口就不走了,回去了。
高宰相又是一番思量,又叫来下人继续去请,顺便问一下上次为什么走到正门就不走了呢?下人又去了,说高老爷还是请你去他家,谢缙说,好!我去。
下人问,上次你为什么走到正门就不走了呢?谢缙说,既然我是高老爷请的客人,我就要走正门,门都没开怎么叫请呢?
这次门开了吗?下人说,没开。没开我怎么去?下人又回去了,宰相问下人,人来了吗?下人说,没有。为什么?高老爷那谢缙说,既然高老爷请我去府上去做客,就应该打开正门迎客。
高宰相又是来回思量一番,说,把正门打开,请他进门。下人又去带着礼物去请谢缙,这次谢缙来了,高老爷一肚怒气.
高老爷看见谢缙穿着绿袍子进来了,高宰相曰:六月的绿青蛙呱呱叫,谢缙曰:七月的蜜蜂逢人便蛰。
高老爷一看天气晴好,曰:仰高红日尽,谢缙曰:望远白云孤。高老爷曰:东岳,西岳,南岳,北岳;谢缙曰:泰山,华山,衡山,恒山。
高老爷曰:百年《诗》《礼》延余庆,谢缙曰:万里风云入壮怀。这小子气节好高,恩。请坐,来随便吃.
谢缙看见许多未见过的吃的,不知怎么个吃法,这时高老爷的小孙女来了,一看来了个讨饭的,说,不会吃吧?我教你怎么吃,
谢缙学吃法时,高老爷回书房一趟,看了看早准备好的对句,过了一会儿就来到谢缙面前,谢缙美美的吃了一顿,目光敏锐的他端详着面前人人都惧怕的高宰相。
高宰相笑道,吃好了?谢缙说,谢谢高老爷的美味,吃好了。高老爷说,那好,我们继续对,谢缙说,好。
高老爷曰:麦饭豆糜终创汉,谢缙曰:莼餐羹鲈脍竟归吴。高老爷曰:南阳高士吟《梁文》,谢缙曰:西蜀才人赋《子虚》。
高老爷曰:三元及第才千顷,谢缙曰:一品当朝绿万钟。高老爷曰:松阴白鹤声相应,谢缙曰:镜里青鸾影不孤。
高老爷曰:河边淑气迎芳草,谢缙曰:林下轻风待落梅。高老爷曰:雪点寒梅横小院,谢缙曰:风吹弱柳覆平桥。
高老爷曰:孤山看鹤盘云下,谢缙曰:蜀道闻猿向月号。高老爷曰:满院松风,钟声隐隐为僧舍;谢缙曰:半窗花月,锡影依依是道家。
高老爷曰:狡兔犹穿三穴隐,谢缙曰:鹪鹩权借一枝栖。高老爷曰:西池青鸟使,谢缙曰:北塞黑鸦军。
高老爷曰:蓝水远从千涧落,谢缙曰:玉山高并两峰寒。额高老爷曰:马迁修《史记》,谢缙曰:孔子作《春秋》。
高老爷曰:《两都》班固赋,谢缙曰:《八阵》孔明图。高老爷曰:云移?鹊观,谢缙曰:日晒凤凰台。
高老爷曰:紫电青虹腾剑气,谢缙曰:高山流水识琴心。高老爷曰:志士报君思犬马,谢缙曰:仁王养老察鸡豚。
高老爷曰:萧王待士心惟赤,谢缙曰:卢相欺君面独蓝。高老爷曰:四知对三语,谢缙曰:义正对言辞。
高老爷曰:陇树飞来鹦鹉绿,谢缙曰:池筠密处鹧鸪斑。高老爷曰:洗耳尚逢高士笑,谢缙曰:折腰肯受小儿怜。
高老爷曰:鼻孔子眼珠子,珠子高于孔子;谢缙曰:眉先生胡后生,后生长过先生。高宰相被谢缙的记忆深厚而激动,谢缙被高老爷的一番逼问显得自己才学还只是皮毛而已。
高宰相道,记住并不是懂得,后生要好好研读这些对词背后所深藏的典故,还需要大量的知识进入你的小小脑瓜里,聪明的谢缙也是连连点头称道,是,高老爷。
一番对决后已是晚饭时间了,高老爷叫下人多做点吃的,下人照做了,高老爷不但留谢缙吃了晚饭,还给谢缙的父母带了许多饭菜,叫下人送谢缙回家了。
回家后的谢缙,思考了好多,没错!记住了不少词句,可它们真正地含义自己并不知道多少。看来接下来就要仔细研读它们了.
解缙立完志就笑了,父母讯问高宰相府的气派?谢缙道,屋舍,宽敞明亮且整洁,廊桥冬柳伴凤合。墙壁,女子妖娆且灵秀,鹤在竹松唤神龙。
庭院,合院两侧相回廊,尊长男主休区别。防风防盗求安静,组群筑遍形渐小。池塘里水已冰上,想似春暖鸭才浮游。各种花木已凋谢,不见春夏秋之艳。
接下来就是谢缙苦读的时日,他每天不再到高宰相家的流口水处偷听了,而是被高老爷允许同自己的孙子一起听先生讲课了。
这九年他还是拿地当纸,拿树枝和石子当笔,他的刻苦先生和高老爷都看在眼里。通过苦读终于该到考取功名的时刻。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谢缙就出发了,一路他是乞讨才到京城的。
再说高老爷的孙子是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足够的盘缠上路的,到京城后住的是客房,谢缙和讨饭的一起住,不但头发长乱,而且身上脏臭。
开考那天人家衙役根本就不让他进去,时间过去一半了,谢缙趁机流了进去。衙役就让这个讨饭者见识见识功名场的严肃和赛场激烈。
有一考官问你来干什么?谢缙道,有没有剩余的试卷?我也想答题,几个考官一笑说,有就怕你一句都答不上来,谢缙乞求愿意试试。
有一考官说,我看这孩子虽脏乱,但目光敏锐,值得培养,说不定就是栋梁。那就让他考考看,于是发了纸卷和笔墨,谢缙在半小时内加急的答卷,交卷时虽宽余了几分钟但还是答完了试卷。
几天后,虽不是前三,但十八岁的谢缙还是金榜提名了,当时的朱元璋对他另眼相看,很是器重。由于谢缙对政治并不深解所以有了卤莽的一面,谢缙终于把器重他的老头朱元璋惹急了。
一次朱元璋对谢缙说,“我允许你血气方刚,决不允许你无限制挑战。”你还是回家去反省吧!七年后你再回来做官吧!
从小天资聪颖,胆量过人的谢缙开始回乡反思,高老爷还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了谢缙,高老爷的两个孙子一个都没考上,除了享受生活外,在无其它本领。
几年后高老爷去世后,高家也越来越不好过了,儿子死的早的高老爷到孙子这里也算完了。谢缙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自己除了写写对联或丧联外再也挣不上什么钱,吃苦的日子一过就是七年,时局也发生了变化,朱元璋去世后把皇位传谕了长子的二儿子朱允文。
这个在爷爷去世前一直伺候朱元璋的孙子最慈孝,深得朱元璋的亲密大臣的支持,终于做了皇帝。朱允文喜欢按照爷爷的那套继续下去。
可一切都在变化当中,越来越不适合当下的时局,他也不重视人才,也不听当时年轻人的智言,像谢缙等人的直言进谏很不当一回事,当朱棣打入南京时谢缙也投降了,进入了朱棣的门下。
才华横溢,傲骨铮铮,敢于挑战权贵的谢缙认为朱棣就是未来的明君。他背叛了朱允文,背叛了自己曾经的坚持,背叛了千年以来的文人气节。
谢缙要的不是荣华富贵,他要得是赏识和重视,从而实现自己的理想。背叛朱允文也许是谢缙对朱允文不重视自己的报复,还有可能是纯粹的想活下去。
谢缙和方孝孺,一个拜入内阁,一个诛杀九族,朱棣用帝王手段给天下读书人看。这就是顺我者贵,逆我者亡的下场无论如何他活下去了,风光一时无双,荣华富贵接?而来。
谢缙受到了朱棣的重用,谢缙白天陪君欢颜后,半夜徘徊,悔恨怯弱,拷问良心,深藏着自责。当他翻开圣人教诲,那苍白的颤抖,那心血的气凉。
但终有一理想在自责中支撑,编一部容纳古今知识,前无古人的典籍。
经过几年的内阁整理,三十五岁就达到了人生最高度,实现了历代文人不曾实现的梦想,编撰完成了《永乐大典》这部旷世巨作。
他看着御座上那个雄心勃勃的皇帝,认为自己真的找到了知己,像是姜子牙于之文王,张良于之刘邦,刘文静于之李世民。
但他错了。冒失轻进是许多文人儒士的弱点,却是他们的信仰;当然这一弱点存在生死存亡的杀机。
当了多年皇帝的朱棣,发现了一个问题,文人和文臣的区别:文人,善于吟诗作对,才思敏捷,知识渊博;而文臣,则有治国韬略,敏于决断,懂权谋机变。
通过科举考试的人才首先是一个文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文臣;一个好的文人未必是一个好的文臣,一个好的文臣未必是一个好的文人;
所以许多古代的政治家在科举考试中未必名列前茅,他们的才华是在日深浅事久历的政治风雨中磨砺出来的。
当大业告成的时候,帝王们经常会不嫌麻烦的顺手把已经没用的功臣们料理了,更何况谢缙依旧保持着文人的自负和狷狂,却缺乏对时局的判断和应对能力。
他终于在自己的固执已见中卷入了争嫡案中,落得个家破人亡。
谢缙短暂的人生中扶持了三位君王,朱元璋对他的仁爱,他敢大胆直言;朱允文对他的不重视,他却背叛了朱允文;朱棣重视他,给了他荣华富贵及权利。
他却迷茫在文人和文臣的分辨中,结果就是把自己和家人搭了进去。
从谢缙的故事中告诉人们:智慧和实践的综合对抗,如若只懂智慧不懂实践的必然性就会偏执意见,就会进入理论的盲区;事实往往是实践者的功绩大于智慧理论。
谢缙的故事结束了!让我们为他的神童时代喝彩,为他的金榜题名庆贺,为他辅佐君王的罪与功半哭半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