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太阳总是从东方升起,四季始终在交替,我们——带着青涩笑容的少年,不可逆地踏出了初中的大门,转身向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走去。
我清晰地记得,刚进中学那日,一如离开那日的好景。上午八点,阳光尚浅,暖而不燥。从窗户上望出去,远处还有朦胧的雾气。绿草如织,碧绿的海洋波光粼粼。七月流火并未削弱蓬勃的生机,它们依旧坚挺,固守着属于自己的倔强。我转身回望,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庞上有新奇,有不安,那属于童年的气息,还并未被消磨殆尽。我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他们喧闹,看到小学同学朝我走来的那种心境现在是肯定体会不到了。
那是青涩的年代,我们每日的说说笑笑消逝了不安,我们讨论的话题正从童年向少年过渡。课堂上还能看到踊跃举手的场景,我们眼里还充满着单纯的活泼,欢声笑语还流淌着单纯,插科打诨还是十分阳光。
不知不觉,又到了千重鹤开的时节。寒风依旧料峭,我们被学校的决定打的措手不及,短短一个学期的相处又将沦为一段美好的记忆,一张A4纸就决定了大家的归属。无奈,只能背上书包离开还未坐热的凳子,撷取一缕全班人最后相聚的体温,步履沉重,缓缓走向下一站。至今仍记得那天的天气,铅云密布,生气匮乏,花草无力,沉闷压抑。是否下雨我不记得,只觉得离开时空气有些湿润,我不知是否是感动与不舍浓稠得成了液体,附着在大家的眼眶中,毕竟都还是不到十三岁的孩子。
来到新的环境,很巧曾是一位挚友的班级,分班前也常来走动,隔壁也是一个妙地,我曾几何时避之不及。历经一个寒冬的风雨侵袭,再来此地,人头攒动。惊喜的是,好几个小学时代就情比金坚的朋友再次聚首,那是很棒的体验。或许此时的我还不知道,我刚刚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感动,或许它会绵延一生。
几日之间我便融入了这个圈子,结识了一大群兴趣相投的朋友,他们影响了我的整个初中。毕竟年幼,有些事处理得十分不妥,冲动和狂妄如影随形。现在想来甚觉可笑,几近可憎,真不知那样的性格朋友们是怎样和我相处的。七年级下册真可谓劣迹斑斑,学校不让做的事基本上都做了一遍,还颇以为傲,这便是见识短浅的坏处了。当初觉得十分风光的行为如今只能沦为笑柄,笑当初的幼稚,笑当初的顽劣,笑当初的愚笨,笑当初的肤浅。套用星爷的话,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那时候的自己说三个字:老实点。
或许年岁的更迭磨砺了人的心志,日渐丰盈的知识开拓了人的视野,升入新的年级后自己终于有了个朦朦胧胧的目标了,虽然它依然犹抱琵琶半遮面,但终究像一方司南,指引着我的方向。一年的历练化去了稚嫩,消减了傲气,我发现自己更容易被考试成绩打动,而非游戏又通了一关。回头看看,八年级当是最难忘的时光。和身边的同学打成一片,情谊与日俱增。老师也渐渐熟络,就连七年级日日守望的球赛也悄然临近。不同于七年级的懵懵懂懂,九年级的压力缠身,这一年的日子很好过。既享受得到九年级享受不到的福利,又无需面对升学考试的重负,每日的生活当真是笑声连连。
那时候,全年级或许就数我们班的纪律最差,成绩也不甚理想,可是就这团结二字,他们便难以企及。老师没少骂我们,为成绩,为纪律,一骂就是整节课。好在各位同学也都是要脸的人,低谷过后能创辉煌,大家齐心协力,摘星揽月也无所不成,几成定律。还记得第一次月考,凭借我们的吊儿郎当与不以为然,我们成功堕入深渊,惨败而归。一向和善的班主任雷霆震怒,将整个班级各个方面的工作都批了个体无完肤。整节课的训斥可能让人感觉难以忍受,可是最后的一年却成了奢求了。他的话振聋发聩,揭下了遮羞布。之后的期中考试,是一场大胜,六个平行班中我们不再垫底,鱼跃龙门排到了第二。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这份欣喜的保质期很长。诸如什么演讲比赛、运动会等活动的成绩也尚且过得去,我们也曾夹杂着一份微不足道的满足登上过领奖台。
唯一遗憾的,或许还是球赛吧。客观地说,机遇弄人。我们阵容齐整,精力充沛,第一轮的运气太好,碰上了弃权的。也就是信心太足,自视甚高,加上我抽的这运气差到没朋友的签,第二轮便遭遇了一支正好克制我们的队伍,内线的孱弱便暴露无遗。篮板的差距太大,加上我体力不支手感全无,一进内线必有两人上来包夹,视野又不甚开阔,一向擅长的突破分球丢到了九霄云外,时间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最终折戟。再多的期待、信心也因一场失利化作泡影,希望很大的比赛被我亲手推入墓地,说实话我是心有不甘的,现在想想依旧是怨气缭绕,或许上天那次是不眷顾我们的,不过无所谓了,一年多之后依然有比赛,轻敌的错误不可再触了。
八年级的感动与快乐是写不完的,他们长存于心,萦于脑海便足矣,说的太多就廉价了,曾经拥有过,便再无所求。希望曾经和我一起分享过这些记忆的你们看到这些也能有所触动。
最后一次分班的消息早在八年级便略有耳闻了,大家或许也都做好了些许准备。没有漫天风雪,没有泪眼婆娑,我们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走进最后一年,找到属于自己的新座位。这一年,亦是难舍。
面对这样一个学习节奏风驰电掣般的班级,刚开始确是无能为力的。少了曾经胡吹海侃的朋友们,抬眼望去整个班级与我同源的寥寥无几,那种感觉应当称之为孤寂。刚上晚自习的新奇在一个星期后也消失殆尽,面对旖旎夜色星光满天,也无心品味。课桌上的作业浩如烟海,心思都放在上面了,却意外收获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满足。这一年我们给老师起了不胜枚举的外号,在课堂上插的话比之前八年的总和还要多,这或许就叫苦中作乐吧。
这最后一年过得太快了,尤其是最后一个学期,周而复始的生活将时间加速到扑朔迷离。每天上课最期待的当是化学课了,每次听郭老师天南地北大说一通,还有他当年的光辉事迹就格外兴奋,刚开始还对他说的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等到暑假补课开始学了高中化学,就发觉他真的很厉害。与隔壁班的比拼也是鞭策我们不断前行的动力,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班是被全面压制的,哪门都处于劣势,到了后来的并驾齐驱,再到中考的一马当先,这长足的进步是属于全班人的胜利,或许说起时总会夹杂着让隔壁班的同学们暗生不爽的得意,不过在听闻全班的成绩的那天,就着海荣的心意,我们是真的笑了。
到这里,三年的经历大致上就要画一个句号了。可人生的大幕还未全部揭开,人总是在一次次的告别中走向成熟。或许就此我们中的许多人将各奔东西,独自飘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打拼,或许此去经年便是咫尺天涯。无妨,我们都是这个时代中最出色的舞者,用翩然的舞姿尽情演绎精彩。或许哪天夜里,星光落满大地,你能看到那一张张粲然的笑容,绽放在无暇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