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多好,盼望着过年,长大了,连同纪念日,过年,生日都变成平淡无奇的日子了。”
前几日在微博推送看到这样一段话,我不经想起刚刚过去的除夕之夜,简单的可以用一个词语来概论:乏善可陈。如此隆重的日子,我却说不出什么欣喜或者特别的记忆,平淡的,像是过往的三百六十五天。不知道是时代的变化还是年岁的增长,长大以后,年味就慢慢淡了。许多人虽归家,心灵上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一顿年夜饭仿佛成了年的摆设,热闹的是饭店与茶楼,少了往昔家中甜蜜。
提起年,顾名思义,是旧一年的终结,亦是新一年的伊始,人们在一家人的团聚中享受温暖,在爆竹和烟火声中欢畅淋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期待新一年钟声的敲响。这样熟悉的情景,栩栩如生的出现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旧时候妈妈曾对我讲过它的来历:“年”其实是古时一种异常凶猛的怪兽,每逢除夕就出来伤害人畜,大家无力反抗,只好逃进深山躲避。后来聪明的人们发现“年”的弱点,它惧怕红色、火光与炸响。于是每逢过年贴红对联、燃放爆竹、灯火通明、守更待岁等等,真的成了我们在老家必不可少的习俗。宁静的村落,会在过年这一天变得热闹非凡,家家户户不约而同的延续着张灯结彩。红通通、明晃晃的玻璃、灯光,喜庆的,仿佛换了个模样。
习惯了在冬季酣睡的我们,在这一天却会起的早,叠好被子,换上新衣,笑眼盈盈。暖和的冬日将柔和的光芒洒落在大地上,每个人开始了自己的忙碌。妈妈生起火炉,先煮一小锅浆糊供我和爸爸贴春联。那个时候还不流行胶带,黏黏的米面和制而成的浆糊抹在纸上,仿佛更为牢固些。映像中家里的那扇大门前,总有阵刮不尽的风,它们吹着纸张飘啊摇啊,我的使命就是与风作斗争,耐心扶着直到爸爸贴好对联,还会特意把每一个福字倒着放,如今想来倒也是一份乐趣。然后妈妈便会唤我们来喝精心熬制的鸡汤了,顺着浓烈香味我和弟弟慌着忙着奔向厨房,总得争个第一,妈妈给我们的碗里各盛一个鸡腿,软软的盖在面条与鸡丝上,葱花点缀在碗边,多少年不变的搭配……
而后是一段冗长的准备时间,一大家人都等着这份特别的团圆饭。奶奶和妈妈在厨房忙得不停歇,鸡蛋饺、肉圆子、红烧鱼、糖醋排骨……一盘盘美味惊现在眼前。不知几时,家里柜台上的红蜡烛被悄悄点亮,门前水杉树上的炮竹慢慢燃烧殆尽,一场盛大的中晚餐从下午表盘上的四刻钟开始走动。谈笑风生,相互敬酒,我们说着吉祥好听的话语,脸上的笑容从天亮久久绽放到夜幕降临。我们的口袋里揣着大人给的压岁钱,即使只能拥有一时,还是珍贵的攥在手心。每个人的碗里会剩余一点米饭,象征着年年有余,多么美好的期待,不得不令每个人为之坚守。
吃完了年夜饭,爷爷生起炭火,奶奶端出瓜子糖果,火红的炭芯一点点燃起,在那个夜晚送来它的专属温暖。虽然我们常常会被刺鼻的烟雾呛得咳嗽,但仍然会兴致勃勃的围成一圈,等着看春晚。大人们聊他们的故事,是说不尽的结局,我们小孩子吃各种滋味的糖果,是尝不完甜腻。每逢遇到不喜欢的节目,就结着队儿出去放烟火,一大群孩子一起望着一个小小的烟花激动许久。累了再进屋子里消停会儿,来来回回,终于在漫天花火的洗礼中守来了新岁。
大概很多人都怀念小时候的年味吧,我的简单叙述,已使我更加想念旧时的炊烟与人间。你若问我年味是怎样的?比草莓甜,比桔子酸,比腊梅香,是世间没有一种东西可以替代的,尝过一口,便会牢牢记住、深深怀念的幸福的味道。
小时候多好,盼望着过年,长大了,万家灯火一盏比一盏明亮,心里却不盼着了。我希望不论多久,年仍是我们生命中最熠熠生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