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几乎每年都会回一次广州,
去同样的地方,吃同样的餐厅,点一样的菜,转一样的地铁站,去同一家店,吹同一个商场的空调。
同样汹涌的人群,和无比寂寞的灯火。
在这个城市快十年的来来回回,挑不出什么不一样,
熟悉,没有惊喜,也不再挖掘新鲜,放任它就这样在我心里刻板固定的样子,
可是每年都会不厌其烦地期待再来重逢一次,妄图在时间里抓住那点不变。
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真正想忘的却一样也没忘掉。
记忆这个系统,对许多事容量有限,对一些人又实在无垠。
确信世间一切尺度的相对灵活。
比如时间,在一些人身上快一点,而在另一些人身上慢一点。
流逝的速度不一样,所以各人手执着长短不一的永远。
对你来说这么多年,对我而言还是昨天。
人的体内难免有稍不留神便会触发的装置。
哪怕平日里全副武装给自己营造无缝生活,在快到黄昏阳光洒得刚刚好,坐上从广州回程的高铁,扑向眼前的温柔轮廓,很快就能知晓它来自何处。
别指望什么东西会在风中离散,
时间和距离最终会将它们收拢,归档,赋予形状。
准备回程去东站前,临时决定,回中大看一眼。
从南门踏进去那瞬间,所有真实发生过的,不同时间同一地点的画面,交织分格在大脑里。
有时想想,我也是那种“无法毕业”的人。
在人生悲喜交集处,还是在抱诚守拙。
也终于知道了,
这一切,只要回头望,它就在,
不回头,永远都不存在。
“像梦一场”,成长到此一游。
离开时再次跨过南门,我知道它从此关上了。
想起蓝色大门那段旁白:
「于是,我似乎看到多年以后,你站在一扇蓝色的大门前,下午三点的阳光,你仍有几颗青春痘。你笑着,我跑向你问你好不好,你点点头。三年、五年以后,甚至更久更久以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呢?是体育老师,还是我妈。虽然我闭着眼睛,也看不见自己,但是我却可以看到你。」
虽然我闭着眼睛,也看不见自己,但是我却可以看到你。
下次见广州。
再见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