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泽
从小我就喜欢在水边,在池塘、水池和小溪边,在湖泊和大江边,虽然我不会游泳,不能下水,但是灵动温柔的水面给我极大的吸引力。
而我,从小就想去看水最多的地方,那就是海边,如今二三十,这个梦想已经实现。
十一前在杭州没有抢到回武汉的车票,索性放弃了回家的机会,于是选择自己多年想去的海边。
去之前就做足了准备,小时候我就爱看地图,中国的东部沿海,那一直是我所向往的地方,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内陆地区,从未走出省的人来说,看海自然是一件令人稀罕的事情。
那时我以为钱塘江的出海口杭州湾是一个并不大的海湾,在杭州至舟山的路途中大致沿着杭州湾前行,从杭州市中心到舟山本岛市区竟然有两百多公里,坐大巴要五个多小时的时间。
在大巴上一路前行,到达宁波的海边时,上了跨海大桥之后,率先经过的是一片滩涂地,这和我想象中的海岸景象并不一样,灰色的像沼泽的泥洼地与远处昏黄的海水相接。
我听到了海水涌起的声音,大风呼啸的声音,没有想象中海鸟的叫声,这场景和宽阔的长江江面一样,但是不同的是这水面过于宽广,向远处眺望能看见在尽头处天空与海水之间的海岛,那像是一条粗壮的线条。
沿着跨海大桥朝着舟山的第一座岛屿驶去,我能看见一整座海岛矗立在面前,这是我第一次脱离陆地,上的第一座岛,进去时的一个小型码头已将我吸引。
过了小码头,在公路两侧是一片山区,两边都是并不高的山丘和丛林,和普通的丘陵地带别无二致。
这座岛连接着一座钢索悬吊起来的斜拉桥,一共经历了两座斜拉桥,其中那一座橙色的桥梁类似于金门大桥的风格。
到达市区前经历了两座较大的岛屿和两座较小的岛屿,舟山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山海相间。进岛像是山区,感觉身在大陆,出岛立刻看到大海,才像是一座岛屿。
客车终点在普陀山长途客运中心,这也是大部分旅游者到达舟山的第一站。我没有停留太久,吃完饭很快赶往我心中的圣地。
在大巴上还只是在远处望见大海,而这次我想去真正去体验。我坐上公交立刻前往另一个较大的岛屿:朱家尖。
这是舟山除了本岛之外第二大的岛屿,也是天然海滩非常多的岛屿。我来到了朱家尖岛上最大的码头:蜈蚣寺码头。
这个码头被称作为小布达拉宫,这是一个海上客运中心,其中有开往普陀山风景区的路线,海水最蓝的嵊泗县以及如今大火的东极岛。我在码头逗留了一个小时,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遥望不远处的本岛市区,有高楼矗立在远方,很像香港的维多利亚港口,只不过并没有那么高的摩天大楼。这让我想到了远方的家乡,我又联想到家乡河边的那一个小码头。
下一站向东南方向前往乌石塘景区,这也是我去的第一个景区,第一个海滩,这是一条由黑色鹅卵石组成的海滩,遍地的鹅卵石呈现出它独一无二的特点。
海滩并不大,站在外围的石阶高地上能将海滩尽收眼底。我迫不及待买了票踏上这一片鹅卵石沙滩。
那是神奇的一刻,你可以感到脚下的地面又软又硬,软是因为踩在鹅卵石上,鹅卵石会一块块移动,硬是因为每一块鹅卵石的很坚硬。
海水的浪花朝黑色的鹅卵石扑来,一波接着一波,海浪要比江浪大,一波波捉摸不定,我脱下鞋,脚踩在鹅卵石上,痛苦而幸福。我用手脚真正接触到海水之时,一种神奇的感觉油然而生,其实海水与江水别无二致,只是当我心底感觉到这是大海之时,心底升起了一种敬畏之感,辽阔雄伟的大海就在眼前了,那是什么,是浩瀚,是无限,是无法想象,不可企及,身为人,面对大海,该多么渺小。
我灌了半瓶海水,用舌头品尝它的味道,咸咸的并无腥味,并拾起一块鹅卵石将其放入书包带走,这是一种纪念,更是一种仪式,西山上沉沉的落日余晖衍射到海滩上之时,我已经搭上了小小的渔船,在这一片海湾上飘荡,体验了一刻渔民的生活之后,时间紧迫,我前往另一个景区。
到达朱家尖南沙景区之前太阳已经落山,在打车的路上我纠结东沙和南沙究竟哪一个好,在征求司机之后,东沙和南沙都有一片沙滩,但是南沙环境更好,不仅有沙雕艺术节,而且周边设施非常齐全。
进入海滩时,我已经看不见海滩的轮廓,我一路前行,沙子钻进了鞋子,我索性脱了鞋,这一片沙子十分细腻柔软舒适,当我的脚进入冰凉的海水之时,夜间的浪也一股股涌来。一波波潮水从不停息。
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海水中,望见远处漆黑的大海,面对天色,此时的心情又如何呢?我无法用具体的语言形容,就像面对一大片未知空旷的天气,那种震撼甚至是恐惧从心底升起。
海风很大很冷,我沿着水边直行,听着潮水的声音,思绪很快如狂风乱飞,跨越古今和未来,如海边一个浪漫的诗人,在斟字酌句,来表述此时的景物和心情。
沙雕艺术节是这个海滩独有的优势,各种各样的沙子雕塑展现出中外的雕塑艺术魅力,沙雕形神兼备,灯光闪烁,赫然组成了一座繁华的夜景艺术城市。
欣赏完壮美的沙雕城堡,接着面临的最大的挑战就是露营过夜,第二天欣赏海上日出,幸运的是我租到了帐篷,在距离海边的草地上安营扎寨。
这是我第一次,紧邻大海躺下,面朝着寂静辽阔的星空,听着此起彼伏的潮声难以入眠。纵使周围有零星散落的帐篷,有人的足迹,孤独就像沉入深海的死亡一般。
当我孤寂地用睡袋包裹自己,我听见远处不断的歌声,又闻见近处海浪,将头伸出帐篷外,望见星空明净闪烁深蓝而神秘。
深夜的潮声起伏让我误以为海风很大,几次出去感受到的只是微风而已,我以为潮水会涌到帐篷边将我吞没,然而这一切都是焦虑所产生的错觉。
我害怕这一切的辽阔和无限将我渺小的灵魂给吞没,这样我更加感觉不到自我的存在,这使我无比恐慌。
但同时又是那样的宁静,除了些许莫须有的担忧,更多感到是无限的宁静,从前的那些生存的焦虑依然飘散,凌晨的空气很冷,我蜷缩起来,似梦似醒的我更渴望清晨的到来。
当黑暗变成深蓝,再由深蓝变成浅蓝,尽头淡淡的白色泛起,我知道日出要来临了,那一刻的激动溢于言表。
我几乎是狂奔地来到水边,听了一夜的潮水依旧,面对无限辽阔的焦虑感开始消退。此时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等待于此。
太阳出来前首先用云层衬托自己神圣的光辉,厚重的云朵被染成金黄色,将金色的沙滩变成鲜活的橙色。
当它钻出云层的那一刻,渐渐明亮,心底的温暖如同这阳光一般升起,这就是自然的变化给人带来的希望和惊喜,那一刻,我感觉到,神圣是什么,那是面对自然体现出的一切的希望和信心,足以战胜所有的黑暗和困难。
最后一站前往桃花岛,虽然这座岛因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而出名,但是我并没有去射雕影视城,而是直接前往舟山最高的山峰:安期峰。
从沈家门墩头码头到桃花岛的东邪码头只有四十分钟路程,我乘坐这金庸二号抵达岛屿,这座小岛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小镇的居民几乎与世隔绝,呈现江南小镇的风貌,从小道上经过居民的房屋,感受到是宁静悠闲的时光。
安期峰是我去的最后一个景区,在通往山顶是各种栈道小溪有关佛教的建筑,普陀山风景区关于佛教的内容更多,舟山不仅仅是中国最大的群岛,而且还是一座拥有浓厚佛佛教气息的地区,其中佛教建筑最多的就是普陀山风景区。
和很多山区经典类似,安期峰同样风景优美,有龙潭庙宇,其中最高的也是最显眼的建筑的就是万安塔了。
万安塔一共七层,登塔远眺,能将十里金沙海滩尽收眼底,这是我站在最高的位置观海,登高望海的心情澎湃不必,也能看见下方房屋错落有致的江南小镇,也许,吟一首豪迈的诗才是最佳的选择。
只想最后一个人再停留在海边看看,我选择距离安期峰最近的十里金沙,在这度过最后的时光,我走了不远,凭栏远眺,看到海浪在金色的沙滩上移动,像弯曲的线条在金黄的纸上移动,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我静静吹着海风,浅蓝色的海水与天空交相辉映,坐在那丝毫不动,不掏出手机,只是将头颅抬起,将目光射向远方。
思绪可以凝固,什么都不用想,只是那样纯粹,那样简单,纯洁而安宁,在这一瞬间可以忘掉一切,甚至是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不用在意,任由世界忽晴忽暗,我想这就是在海边的绝佳体验吧!
此次舟山行程共计三十小时,没有去成东极岛有点遗憾,虽然行路匆匆,但是已经获得了绝佳的体验和感受。
这弥补了我没有行万里路的缺憾,让我在实实在在地见到了真正的大海、海岛和沙滩,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将成为我人生珍贵的记忆,同时也将为今后的写作提供丰富的素材。
舟山,一个梦回婉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