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流水线上的人生》第14章 上夜班也好

流水线上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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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明知是个坑,踩一次就够了

文/逆旅飞扬

你还记得那些缀学的童年玩伴吗?这里说的就是关于他们的故事。

夜班下班,不像白班下班那般欢呼雀跃,多数时候大家是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缺少活人的气息。

工友们一边脱工衣工帽,一边排队出防盗门。孟竹强打精神往前挤,她要争分夺秒的回宿舍,黄桃也是,只是孟竹是赶着回去看书,她是着急回宿舍睡觉。

走出厂房,暖和明亮的阳光照过来,一点都不觉得热,反而舒服极了。呆了一晚上的空调房,这会儿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孟竹快步往宿舍走,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她深吸一口气,有目标和努力的感觉真好,好像这会儿没那么累了。

黄桃紧跟着孟竹,一起过了斑马线,刚好遇到来上班的曾真。这已经是这几天第三次遇到她了,大老远就能看到她灿烂的笑容,听到她爽朗的笑声。嘻笑着打完招呼,擦身而过。

然后,黄桃会一路的抱怨:你看她脸色多好,那么红润,我就是个黄脸婆,毫无血色……上白班就是好,上夜班讨厌死了。

孟竹好笑,故意逗她:那是因为她刚刚起床,你睡了一觉起来,比她脸色好多了,白里透红的,像个红苹果,看着就想咬你一口!

回到宿舍,孟竹放下早餐,先下楼打水。宿舍里的张姐跟孟竹一样,上夜班,她每天会把水桶放在一楼的保安处,在楼下打好水再回宿舍。她来得久跟保安熟,孟竹就不行,只能先回宿舍拿了桶再下来。

所以每天,张姐先冲凉。张姐冲凉快,等到孟竹拎着水上来,找好衣服,她也从冲凉房出来了。张姐一般会把衣服拿到阳台上洗,加上另一只桶,她先接好两桶水,放在阳台上。这时孟竹便可以进去冲凉了。

等到孟竹冲完凉、洗好衣服,从冲凉房出来时,张姐已经去她老公那里了。上夜班时,她会在她老公那边做午饭,中午跟老公一起吃,吃了再回宿舍睡觉。

在宿舍做饭是明令禁止的,但仍有不少的人偷偷摸摸的做。

在宿舍做饭得用电锅,只要有一个电锅开启,电表就飞速的转,耗电量很大。每个宿舍的水电费平摊,做饭的人多用的电费得别人出,多数人不会计较,但有少数因此吵架或换宿舍。

长期做饭的人一般是结了婚的,自己做又省钱又吃得好。单身的,顶多偶尔煮个面条煲个汤或粥。大多数人从来不在宿舍做饭。

禁止在宿舍做饭,最主要的原因是安全隐患。工友们买的电锅一般是几十元的劣质锅,体积小,功率大,很容易过热起火。每间宿舍差不多住十个人,能塞的空间都塞满了东西,一但起火,后果很严重。

保安每天会在每层楼的过道里溜达,每层的电表全在楼梯拐角处,站在那里一看,哪个宿舍的电表飞速运转,很不寻常,就去敲那个宿舍的门,倒掉食物,拿走锅。

做饭时,多数会找人站在楼梯口放哨,有时侥幸逃过,有时仍然被抓,但凡做饭的人,都曾经被没收过几个锅。

还有,每隔一段时间,宿舍保安就会在保安队长的带领下,突击检查,但凡查到有锅的,无论是否正在使用,全部没收。所以大家买的锅体积越来越小,小的好藏,安全系数也越来越没保障。

四栋一楼的保安室,几十平的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一个沙发两把椅子,就全是没收的各种水桶和电锅,一摞一摞的摆在一起。

像张姐这样每天做饭,是跟保安混得很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管。张姐一直在她老公宿舍做饭。

孟竹没有锅,从不做饭,她觉得既浪费时间又麻烦,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会书。黄桃以前不做,表嫂做好喊她,表嫂走后,她自己常煲汤喝。广东人爱喝汤,既滋补又养颜。

张姐走后,宿舍里只有孟竹一个人。

冲完凉吃完早餐后,有那么一会儿,孟竹觉得特别精神,她爬到床上看书。通常没看多久,她会特别的困,上下眼皮打架。特别是刚上夜班的那几天,简直是拿起书就犯困。

困的时候,孟竹起初会坚持看,后面发现没什么效率,看了半天都没翻页。所以,如果困,她干脆放下书,睡一会儿,有时睡到十点,有时到十二点或一点。中午她通常不吃饭,只有很饿时,才会跑到楼下宿舍外打饭。

睡觉起来看书,精神也不会很好,有时头晕沉沉的,但比没睡要好很多。孟竹时常硬撑着开始看,看一会儿,看进去了,就会好很多。有时看起劲了,都不想睡觉,但为了晚上上班,每天最晚下午三点钟她一定要睡觉。

转夜班之后,每天看书的时间多了很多,孟竹计划在8月份把报考的两门课程全部看一遍,每两天去一次电脑室,每次练习一个小时。计算机一级的考试是在9月18日,进入9月份以后,她打算每天全身心的只攻一级。

电脑室的老师挺好,孟竹每次练习,只要有不懂的,无论是不是培训内容,他都会耐心的讲解。孟竹觉得计算机是个神奇的东西,好像给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原来很多事都可以用它来完成。孟竹憧憬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在宽敞的写字楼里,坐在电脑前工作。

报考的新闻心理学,刚开始看,理解上难度不大,专业术语很多,看完解释之后,大概意思能够明白。联系着自己曾经在报纸电视上看到的新闻,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似乎窥见了新闻背后的神秘。

另一门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则完全看不懂,看了解释说明,更加不知所云。原以为这样一门课程就是政治课,可完全不像初中时学的政治,孟竹不知道怎样形容,没曾想哲学居然是这样的东西。这本书有个好处,能够催眠,当孟竹看书看到头痛,又怎么也睡不着时,翻几页这书,很快就能抱着书睡着。

上夜班也好,虽然累,睡眠不足,但清静。每天无论什么时候起床看书,都不会有人吵。只是白天睡觉会比较热,特别是中午到下午,常常一身汗,就算孟竹的头顶和脚边都吹着风扇,也是热,醒来后背湿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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