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中国国家地理》2009年7月刊的读书笔记。魔鬼城仅仅是其中一个特别策划。
这是充满魔法和神秘色彩的一篇特别策划,许许多多的描写吸引了我的眼球,让我专门为这期非特刊写了一则读书笔记。
探险的魅力——冲出文化的重围
单主编这一片的卷首语并不很出名。然而却不乏有很深刻的思想。
其中一个思想,是单主编写卷首语的核心思想之一。在景观大道等知名特刊里也有不时提及。
去荒野、去探险,其实就是去冲出文化的重重包围,其实就是远离文化。
探险,就是站在文化的反面,去重新发现未纳入文化视野里的奇迹,去找到未被文化定义、未被文化概念的美。而魔鬼城正迎合了这一概念——它处于边疆地区,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中大肆扩张。
探险,就是去遭遇未被概念、未被解释、未被符号化、未被赋予意义的世界,找回那种首次遇见这片大地上的奇观时,诡异、畏惧、充满着神秘氛围的本真体验。
探险,就如这样,触发与构建了一种让意义发生的境遇。
单主编在卷首语里着重指出,人和世界除了拥有意义关系之外,还应该有一种体验关系。每当我们在文明中被各种概念纠缠,我们就需要去探险,去寻找我们对世界最原初的感觉,寻找那种未被概念污染的原始境遇,去回到邂逅存在的最初起点。
魔鬼城池
在这一章里的照片,每一张都恢弘、雄伟地宛如游戏CG一般。这里给你提供了足够的异世界的要素与灵感。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话,让人瞬间有如做梦一般的非真实感。
在奔袭天山南北,穿越沙漠、戈壁,风尘仆仆一个月后,回到北京,再注视那片空旷的疆土。恍惚间,奇异的景象发生了——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摈弃了绿洲的呵护和圈禁,在烈日狂风、极度干涸中坚忍地站立成传奇。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城池”,重绘了大西北的“城市布局”。
当你看地图时突然有这种感觉是相当可怕的。明明不可能存在城市的地方,却通过你的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一座座红色夜之迷城,这很有魔幻色彩。我为这样的梦惊醒过——因为梦中看到的福州地图完全重写了福州的布局。
继续往下看,是初次邂逅魔鬼城的经历。城堡在灰暗的戈壁上涌起,裹挟着诡异恐惧的气氛压迫过来。黑暗的背景与金黄的光辉给人以魔法的灵压。它金碧辉煌,释放着难以解释的神秘力量。它有如一座壮丽的宫殿建筑群,升起在茫茫荒漠之上。
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这些是难以触及的,难以解释的力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泻下来,城市便像被唤醒了一般。亭台楼阁、城楼关卡、市井小巷……人间万象尽收眼底。然而当你深入其中,除了高高低低的“建筑群”投下的错乱光影,却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似乎那些熙熙攘攘的集市与歌舞升平宫殿中的鲜活生命,在一夜之间就被蒸发了。
金碧辉煌、熙熙攘攘,一瞬间却是沧海桑田。城市的幻觉、幻听、幻视,以及真正到达时的空无一物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震撼、唏嘘,让人坚信,这一定是“魔鬼出没的地方”。
文章摘录了一位地理学家对这种感觉的解释:
由于地形破碎、诡异,容易形成古城的心理暗示和废墟氛围;加上极易迷失,光影变化万千,风声凄厉,给人带来“鬼魅”的恐惧感。
书中摘录了大量丹霞、雅丹和彩丘型魔鬼城的辨别方法,然而对于我来说并不关心,而且就算看书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我只知道这种如此有魔法色彩的景色,这种诡谲的气氛,真的极其让人向往。如果要用一个词组形容魔鬼城的氛围的话,从本篇文章摘录的照片来看,可以认为是「阴翳天空中若隐若现的金黄宫殿」。
并不是南方没有雅丹、丹霞、彩丘。事实上很显然福建就是集中的丹霞地貌区。然而,只有完全无植被遮挡、无枯枝落叶覆盖、无腐殖质染色,岩层全裸露、大风使得岩层能够强烈风化、不断磨蚀的西北,才有可能展示出原始岩层的天然丽质,以及变幻莫测的魔鬼城风光。
水之符咒
进入此章,灵异、诡异、恐怖系术语愈发多了起来。有些描述活像经典的《走近科学》栏目。
尖利的漠风穿行其间,发出恐怖的呼啸。时而如千万只野兽在怒吼,时而又如垂死之人的呻吟。夜幕降临,城堡被镀上一层浅蓝色的月光,真像是一座可怕的幽灵城市。
那茫茫的大漠中,奇迹发生或生命终结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章主要介绍为什么在极度干旱的地方,往前追溯却往往能看到水之幽灵。“罗布泊”这一名字就是耳熟能详的代表。
魔鬼城的所在地往往是极度干旱的荒漠。然而当我们沿着时光的线索追溯,却奇异地看到了无边的水色荡漾、浩渺烟波。
我们在它们出现的地方发现了许多与“水”相关的地名:罗布泊、冷湖、孔雀河、疏勒河……它们仿佛是一个个带着水色的幽灵,飘荡在魔鬼城的空气中。
这其实也是我多年以来的一个疑问。而地理学家解答了这个谜题。魔鬼城一般发育在过往内陆河湖的沉积层上。水流会带来各种碎屑物质形成沉积层,这些沉积层能够成为魔鬼城的地基与建筑材料。随着气候转向干旱,魔鬼城就在河流完全干涸的地方章显本色。
而这些水色的幽灵,确实像魔鬼一样毒恶。它让许多人再也没有走出来。
据说,魔鬼城中会出现海市蜃楼。在极度干渴的人面前,一幅“气蒸云梦泽,波撼魔鬼城”的画面仿佛是魔鬼玩弄的一个残忍的游戏。然而,当我的笔尖在西北干旱区的大漠上游走,圈出一个又一个魔鬼城时,我却真切地感受到了无边水色扑面而来。那是一个真实的、湿润的古老秘密。
气象——魔鬼城的建筑师
在这一节,文章用了大量篇幅描绘了魔鬼城区域飞沙走石的恐怖大风。
西北干旱区的风之大素来闻名,自古便有“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记载。风挟裹着沙粒,如一堵厚重的沙土墙扑来。及至靠近,又如水泼一般无孔不入,好似万箭穿心。即使是戈壁,狂风也能卷起流动沙丘将人掩埋。
强烈的大风,像巨大锋利的铁篦子(bì,密齿梳),掠走了闯入其领土的生命。
恐怖的大风是魔鬼的乐曲。它足以彰显魔鬼城中蕴含着的一股巨大力量——它甚至足以自行地塑造起整座城市。风如巨大的锉刀,又如飞速移动大幕,所到之处就是魔法发生的地方。
因此,说魔鬼城是风雕博物馆,十分恰当。
戈壁局地暴风的原因,在书中也有解释:盆地内地面辐射大,气温很高,与盆地外形成了巨大的气压差,造成空气的剧烈干对流。
然而,魔鬼城还有一支意想不到的重要力量——雨。在极度干旱的大地上偶尔形成的一场雨,就往往来势汹汹。
除了刚才提到的强对流的成因外,新疆复杂的地形造成迎风坡气流强迫抬升、喇叭口效应等,也是暴雨的原因。暴雨像巨大的梳子一般,迅速地在无植被、地表疏松的山地切割成沟谷,形成山洪,重绘魔鬼城地图。
风、雨,让每一天的魔鬼城都变幻莫测。书中说,人不可能两次走进同一座魔鬼城。
本期中还有一篇挺有兴趣的文章,这里顺带写在这里。这一篇文章描写的是贵州的一个生活在原始洞穴里的苗寨。
看似桃花源,却仍是凡人间
在洞穴中的生活,看似是梦幻的、与世无争的桃花源生活,实际上却是充满着烦恼与纷争的普通生活。
书中引入的这一段将这种传奇色彩渲染地很棒。
在进入中洞以前,我曾幻想过许多热情欢腾的场面——洞里的人见到陌生人来了,纷纷走出洞穴,或招手欢迎,或争先恐后地下楼迎接等等。然而,直至我攀爬至离洞口最近的阶梯弯口,头顶上黑黝黝的洞穴,依然是一片寂静。周遭除了风过竹林发出的声响外,就是几个如石雕般竖立在洞口右侧石墩上的老人。面对我的呼喊和招手,那几个老人无动于衷。
因此,当洞穴里的房舍、灯火、炊烟和鸡犬,由远及近、由暗转明依次呈现在我们眼前时,突然生出一种误入桃花源之感。
其实,对外面人的到来做不出反应的老人,更人激发人们的强烈的好奇心与非自然感,更能满足“桃花源里的人们其实和我们不生活同一个世界”的想象。这一段话可以说抓住了我的阅读兴趣。
石上堆满了晒得已经枯黄了的玉米秆。一些家禽在洞口处更高一些的石头上晒太阳。洞壁的两侧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吊脚楼,一律木柱子、竹篱笆墙、有梁无盖的屋顶。篱笆外,鸡鸭在觅食,大黄狗在闲荡。屋檐下,画眉在浅唱低鸣,与之相和的是秋天打下来挂在屋檐下的苞谷(苞谷即玉米)、小米的随风轻曳之声。
洞外的光线渐渐地变为昏黄,夜色悄然来临。洞口,几只鸡正在寻觅着晚餐,偶尔有赶着牛群、扛着渔网回家的村民走过;洞中,几缕炊烟从屋顶袅起,隔壁磨米的石磨声隐约而来。一切都似乎在向想象中的世外桃源延伸而去。
在洞里冬暖夏凉,不怕刮风下雨,之前又能躲避官府和土匪的骚扰。好一个安逸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也令人神往。从住宿、喝水、取暖,到日常干活,都和洞外有着相当明显的区别。印象深刻的是喝水居然是喝石缝里渗出来并聚积的岩浆水。
看似祥和、宁静的洞穴,同样处处存在着矛盾和纷争。世间该有的一切纠结,在这里同样存在。 只要人聚处,何处不凡间?
在洞穴内获取生活必需品并不容易,再加上同外界的交流少,生活也并不显得轻松。文化正在慢慢丧失,中洞人家的未来扑朔迷离。这一文化孤岛将会何去何从?
因为电话费的问题同样会扭打起来的洞穴内,因为洞穴可能将要消失而担心不已的洞穴人。这里并不是桃花源,而仅仅是普通人间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