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桨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一生一代一双人,简简单单七个字,唯美的小幸福。追随这一句, 打开整篇词,通读之后, 我的心头却是扯不尽的酸楚和心疼。也许,词本身“一生一代一双人”就应该是你我所理解的生生世世忠诚相守,即便公子引用的出处,骆宾王《代女道士王灵非赠道士李荣》诗中,二人身份也尴尬,但终究能够“相怜相念倍相亲”,成全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纳兰词中的“销魂”一词,将之前所有的关于“一生”“一代”“一双”的美好期许,通通击得支离破碎,这又是几多辛酸?
有词评说:比美更美的东西是什么?是把美捧在眼前,再摔得粉碎。
听起来无稽,然而,事实又的确是这样吧!我所有的对于简单爱情的期许和想象,在公子无奈的质问中,直接碎一地。
相思相望,各自天人。十多年的心心念念,等一个再也等不回的人,是怎样的无奈和绝望? 天为谁春?凡尘俗世,沐浴春光春心之人比比皆是,可偏偏,公子的春天,已随斯人远去,徒留只影,守着碎一地的相思和回忆,怯怯地问……
几百年来,纳兰词被世人各种解读。
它的美,美在清新婉约,像一缕清风,轻轻拂过心弦;
它的美,更美在锐感的情丝,美得让人想止住呼吸。
可,那都是公子曾经刻骨的伤。若能穿越时空, 我想狠心摇醒他:情愿此生不要读到这么美得锥心的词,只希望你,放过自己。那些奔涌在心头的忧伤和怀念,那些郁结在眉间的风霜与惘然,会一点点攫夺你的呼吸和生命。放过过去,放过自己——既然已是碧海难奔。
可惜,我穿越不到过去,不过,也许,我可以,试着,浅浅圆你一个梦?皇权父权怎样?满汉之别又怎样?这次,你试着勇敢一点去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