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的错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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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质疑,《降临》是一部优秀的硬科幻影片。

正因为是硬科幻,所以特别值得谈论一番。

《降临》的核心有两个:一是片中男主角对女主角说那句“语言决定思维——沃尔夫假说”;另一个则是非线性思维拯救地球。片中由前者推导出后者,遗憾的是,前者是错的,吊诡的是,后者是对的。


第一个问题,语言决定思维?

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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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丹尼尔平克“语言与人性”四部曲第一部《语言本能》中,专门对“语言决定论”进行了批判。平克认为,语言不会决定思维,思维定式不会受语言影响。掌握多种语言的人,可以自由地转换语言,但是他们不会改变自己固有的思维模式。词汇的匮乏,不会影响意思的表达,不会产生思维的缺失。

奥威尔在《1984》里写到:“如果一个概念是无以名之的,那么它就无法想象”。这句话的意思实际就是,思考必须靠语言。这也错了,我们的思想原本就在大脑里,只有当我们需要跟别人交流时,才以语言的形式表现出来。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是,我仿佛记得女主角提到过,“七肢桶”的语言是“没有口语”还是“口语和书面语一致”?这倒是对的,因为“七肢桶”没有语音只有图画。而人类互相听懂语音靠的是错觉,在口语的声波中,词与词是无缝连接的,我们分辨不过是声音与心里想到的某个单词匹配时产生的幻觉——这也是SIRI经常听错你讲话的原因。

尽管片中“七肢桶”的语言遵循人类语言的“符号的任意性”(狗或DOG都不是发音像“汪汪”或字形像“狗”)和“有限域的无限应用”(词汇有限但组合无限)两大原则,但仍是经不起推敲的。因为,语言是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人类大脑先天就有语法规则。小孩子有某种先天机制,它符合世界上所有语言的语法规则,也就是所谓的“普遍语法”。那,女主角能解读出来的前提就是人类和“七肢桶”底层的语言本能和语法规则一致。


第二个问题,非线性思维拯救地球?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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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性思维方式,源于人类对确定性的孜孜追求,特别是对身处的能感知到的现实世界的认知——机械宇宙确定性的世界观。

正所谓,世界是什么,世界观就是什么。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世界没有变。但我们认知的世界在变,感知到的世界在延展,从具象到抽象,从宏观到微观。所以,世界观就得变?思维方式也随着变?

先从几个例子讲起:

比如,我向上跳起离地面5米,需要多大的力?只要知道我的质量、地球引力、气压、风速、空气阻力等等就行了。那如果是5米高空的我向地面扔出一枚硬币,它落地时是正面还是背面朝上?这个就麻烦多了,前者我们认为是确定的,后者我们认为是不确定的,因为后者我们只能给出一个概率。同样,让某一只股票涨停需要多少资金是确定的,让A股指数涨停需要多少资金则是不确定的。

其实,这些我们理解的所谓的不确定也是确定的,只是因为太复杂。只要相关数据能够搜集完整,仍然可以通过方程式计算出来。

真正的不确定,就是片中那种,遇到外星生物怎么办?当人类找到进入量子力学的钥匙之后,同样遇到了这个问题。

这次是真的严格意义上的不确定。比如双缝实验,单次试验你永远不知道粒子会从哪条缝穿过。完全没有办法,这是科学保证了的。其实,这里我们还没有遇到外星生物,仅仅是进入了微观世界。

不确定的世界需要不确定的世界观,以及对应的思维方式。所以,片中以非线性思维跨越时空实现和平拯救地球倒还说得通。要知道,恰恰人类语言的进化就是非线性的——很可能语言就出现在人类和黑猩猩分道扬镳之后不久。

关键在于,即使没有外星生物入侵,我们人类也是非常需要这种思维方式,粗浅一点说,所谓的跨界创新、答案在别处,都是非线性思维方式。

若要深入掌握这种非线性思维方式,可能需要进入量子力学领域,这可是一个容易耽搁一生甚至走火入魔的领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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