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儿的菜怎么都没味儿呀!唐晴嘟囔着放下筷子,眼睛贼亮亮地望着我。
我立马全身冒冷汗,这家伙又在打我的坏主意,这要我上哪儿去给她弄酸辣鱼,而且还是花椒和朝天椒作佐料。我无奈地望着小如:救我吧!小如,我给你买龟苓膏,一个,不,两个,同时配合着我灵活的肢体语言,眼睛,脖子全都上战场。小如却幸灾乐祸地学着唐晴的样子。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得经典,尤其是我眼前这两位。
一张桌子,坐着三个做着奇怪动作的女孩,红衣女孩扔下筷子,眼睛贼亮贼亮地望着身旁趴在饭桌上绝望地喊救命的白衣女孩,而白衣女孩另一边的紫衣女孩却张牙舞爪地捂着肚皮在笑。看到这一幕,食堂的阿婆波浪鼓似地摇晃着脑袋,嘴里发出一串串:唉!唉!一声声叹息增添了校园早晨的喧闹声。
紫衣女孩的笑声穿透早晨微洒的阳光,柳枝经过午后炽热的历练,迎来了夕阳下的荷花池,夕阳的余辉洒满荷花池,荷叶在微风中轻轻地荡着身子,柳枝在岸边和着风声中打起了拍子。池边,三个女孩踏着青春的步子不期而遇。
Hi,你们好。我叫唐晴,来自四川的辣妹子,你们叫什么?红衣女孩挂着大大的笑脸,白皙通红的脸似粉团儿捏的,让人想起在晴日见到满树通红的苹果。
我叫小如,为了遇见有缘人而如期而至。紫衣女孩带着温和的微笑细语道。
我是小雨,来自美丽的北部湾,大海的女儿。白衣女孩道。
……
弹琴,弹琴,对牛弹琴。紫衣女孩和白衣女孩突然异口同声道。
这什么跟什么呀!我叫唐晴,唐代的唐,晴日的晴,什么对牛弹琴。红衣女孩做出一副快要晕菜的样子,红脸蛋如挂在夕阳中摇曳的映山红,映出满天红霞,让人顿生怜爱,仿佛置身于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中,在红似火的暖风中奔跑,嬉戏,歌唱……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哈……
三个女孩的笑声溢满荷花池。
好了。别玩了,快点吃吧。就要迟到了。紫衣女孩突然变得忧伤,失神地望着荷花池的方向。
小雨,我好想吃麻婆豆腐,老干妈的那种,你给我弄吧,哦!
我真是要疯啦!救命啊!我睁着的眼珠快要掉出,望望台上正津津有味地讲着葛朗台怎样怎样吝啬的老师,又望望正在认真记笔记的小如,终于明白鲁迅先生当初为什么要呐喊。
好姐姐,好姐姐,给人家弄嘛,人家真的好想吃嘛。一次就好,就一次。唐晴边舔着嘴唇边摇着我的手,楚楚可人地央求着,我感觉如同海南风中的椰子树,叶子一直在风中摇曳,没个停的空隙。
好吧。呆会儿行吗?这下轮到我央求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这才几秒呀!真是天公不长眼啊!我使劲地摇着脑袋,摇了一圈又绕过来再摇一圈,突然想起林俊杰的《江南》里唱的:圈圈年年,年年圈圈的年。瞬间,眼中晃过那张夕阳下荷花池边的笑脸。曾几何时,这一张笑着的脸也曾是这样在我眼前晃个不停,直到我答应给他买龟苓膏。可已是昨日。泪水在瞬间濡湿了脸颊,眼睛和心都在下雨,从那个夏日的傍晚就一直下,不分昼夜,梦醒梦中。
瞧,那个爱臭美的家伙又在那儿炫了。小如扯着我的衣袖朝我使眼色。
走。我们去整一下她,省得她又在给教室制造躁音。
好!我摩拳擦掌,箭在弦上。
咚!啪!只听到屁股落地之声。
顿时,红衣女孩边喊着鲁迅先生《颓败线的颤动》中那位母亲无词的言语边追着紫衣女孩、白衣女孩满教室地跑,那叫声好比坐在旋转的摩天轮上,欢快、惬意、令人激动和愉悦。周围的起哄声一声高过一声,在午后的阳光中夹着荷叶的清香飘荡着…….
紫衣女孩合上沧月的《镜破天》,轻倚着柳树,来回地搓着手中的龟苓膏,望着荷花池中的蜻蜓在低临水面的荷叶上嬉戏,眼中溢满忧伤。
看!多快乐的蜻蜓!
紫衣女孩突然站起来,低柔地问:伊。伊。是你吗?
可空气中只有柳枝轻佻地嬉戏着水面,在夕阳的余辉中荷花尽情地释放着一天的温热与芬芳,荷叶摇呀摇着裙摆,偶而有一丝风过,裹了空气中溢满忧伤与孤寂。
小如,一定要像池中的蜻蜓一样快乐。知道吗?
小如,你爱吃龟苓膏吗?我好喜欢,那种带点苦涩的甜,柔软而有弹性,就像生活的味道。
小如,你看过沧月的镜系列的小说吗?那样的国都,那来自远古的声音就像潜蒇千年,冰封千年之后突然崩裂,扣着心弦,弹着最古老,最忧伤的独琴弦。
小如,我们四个人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
小如,你知道吗,拉着你的手奔跑,真的很温暖。
伊……伊。是你吗?是你吗?紫衣女孩脸白如纸,不停地朝着荷花池的方向呼喊,夕阳的余辉淡淡地洒在水面,风轻悄悄地,柳枝沾着水摇曳着,轻轻地落着泪。
站在远处柳树下的红衣女孩、白衣女孩深深地望着紫衣女孩。
回忆在瞬间聚齐。伊,那个散发着阳光的大男孩,那个眼睛深如大海的男孩,那个如哥哥般疼爱她们的男孩,那个老爱敲着小如的头,然后傻傻地笑的男孩,那个她们四剑客中的守护神。在那个昏暗的夕阳中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在瞬间染红了夕阳,染红了夕阳中的荷花,同时染红了三个女孩的心。
夕阳的余辉洒在三个女孩身上,夕阳中三个女孩望着荷花池,夕阳里那张熟悉的笑脸挂在天上。
一切仿佛又回到从前。
那个男孩教会我爱。
那些女孩教会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