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

我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那一眼,我感受到了花季的生机勃勃,好像生命里所有的花儿都开了。他在人群里,言语淡淡,笑容浅浅,低调,却耀眼,炫目的让我忘记了整个世界,好像他才应该是世界。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同我一样,爱吹海风,爱依绿树,爱看美丽的夜景。所以我想邀请他,去南郊的海浪谷庙会走走,那里有车水马龙,有万家灯火。为了见他,我认真的梳理柔软的卷发,穿上白净的新衣,希望自己能像庙会里的彩灯一样明艳动人。那是第一次,我们两个人单独见面,我紧张到,途中出租车师傅跟我讲话,我却一句也没有听清。

在海浪谷门前,我掰扯着自己的手指头,不安的东张西望。他,会从哪个方向突然出现?不久,一个高高的身影从正门的东北方朝我走来,礼貌的打招呼,淡定又从容。他的眼神里除了安静,还有股谦逊而温柔的光芒,那束光芒拥有强大的力量,迫使我镇静下来,专心地享受距他十公分处的幸福感。

买好票,带上春节的仪式感,我们一步一步庄重地踏上亮晶晶的台阶,眼前呈现了一望无际的光亮。走进这热闹非凡的正月庙会,身边熙熙攘攘,人们喜形于色。喧闹声,音乐声,纵横交织,此起彼伏。

我感受到了他小小的讶异。“我们这个小镇上,竟然有这样好的地方,以后可以带家人过来看看呢。”他环顾四周,淡淡又深深地说。我的心里小小雀跃。好像一开始我就真的知道他会喜欢这儿。

我和他慢悠悠地踱着步,饱览身边的景象,偶尔偷偷瞄他一眼。我尽量不让自己的情意洋溢到脸上,便学着他的样子,淡定起来。直到我看到一群欢实的小鸭子在前方一处小空地里嬉戏,我便无法掩抑内心的欣喜,于是带上小时候卷起裤腿摸鱼的劲儿,欢喜地跑了过去。哇,真可爱呀!我真情流露地说。他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是安静的望了我一眼。略显冷淡,但是我喜欢极了他这样淡淡的面孔。

继续前行,路的两侧各式各样的砸金蛋,耍猴戏,小吃摊热气腾腾,小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稍远处的旋转木马载着幸福的人们一圈又一圈地轮回着。我们默契地静默观望,偶尔轻描淡写地诉说。直到走到河边,看到一排白墙灰瓦的房屋,他开始兴致盎然地向我介绍这屋脊和飞檐的设计,我安静地聆听,不难感受到他对自己专业的热忱与深爱。

夜色凉如水,人潮开始退去。我们也看的差不多了,准备返回。走那边吧,他指向一条人烟稀落的小路。他说,他不喜欢走相同的路。恩,好啊。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好想,就这样,无条件地跟随着他。

走出这集市,出口处的路灯显得昏黄而落寞。我送你吧。他对我说。不用了,我打车就好。我柔软却笃定地回绝道。他说,那好,于是便干脆利索的上了车。我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车远去。

回到家,关上灯,把自己置于黑暗之中。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清楚而纯粹的看到今晚有他在的每一个画面,我视若珍宝,把这一幕幕光景加以折叠整理,安置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于灯火中遇见你,我于阑珊中目送你,我于黑暗中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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