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另一个人活着有多痛苦,你从未体验过,所以你凭什么以一切皆在掌控中的认为去断定我的过往,廖队长。”
鲁智玲显然把所有的冷静用完了,她的心态处于急躁,崩溃的边缘。她哭了,小声幽泣着控诉。
廖一帆合上作笔供的本子,慢条斯理地把钢笔勾进本子,他拿在手里,站起来,如刀刻完美的脸部轮廓,一张一合的嘴同时也说出了仿佛一把刀要挟在脖子上冰凉,疼痛触觉的话。
“即便现在是你代替着她人模人样地活着,她也不会忍心责怪你,可是你隐瞒了真相,让她彻底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鲁智玲是个聪明的女人,或者她的细致入微达到让人不得不佩服她小聪明的地步,她接到廖一帆的邀请并在做完笔供回家的晚上,她走进卫生间内迅速洗了澡,出来后,她去敞开了整扇窗,把脸朝向窗外,让凉爽的风吹散她刚刚缥缈的思绪,毕竟只有冷静思考一件糟糕的事,才能避免它的更加糟糕,过了良久,她皱眉做出了明天的决定。
她摇摇头,暗自傻笑,继而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往床头边拉亮一盏昏黄的灯。她躺回床上,将手捂向胸口,那颗狂烈跳跃的心,正预示着不安的结果,即便是不安,无法挽回的结果,她也得冒险去发现和面对。
廖一帆从警局出来,他的小徒弟便殷勤地紧随其后,把她师父落在办公室的公文包送到她师父手上。
廖一帆的小徒弟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女学生,长相清秀,倒是和廖一帆死去的前女友林初有点相像,廖一帆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地念旧啊。
鲁智玲这样想着回应彼时看到的景象。
鲁智玲坐在警局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内,悠闲地喝着习惯了苦涩味道的咖啡。习惯喝咖啡的缘由详细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林初出事的那天,鲁智玲第一个发现了她血淋淋的尸体,如何千疮百孔地倒在她家的门口。她惊恐万分瞪圆自己一双失神,恐惧的眼睛,就差经受不住,脱口尖叫,引来外面行走人群的围观。
林初的死状很惨烈,一点也不夸张于她沉迷于追看的十宗罪里的描述,她踉踉跄跄地回屋报警。
前来取证和维护案发现场的警察是林初的男朋友廖一帆,但当他亲眼见到林初的死,表情居然意料之外,毫无变化,反而奇怪地一脸紧张,担心地注视着她。那个时候,害怕使她忘记了质问一切的不同寻常。
她乖乖地跟着廖一帆上了警车,第一次进了警局,坐在椅子上,不停发抖的身体,干涩的嘴唇紧闭着像被针缝上一般,她保持着不冷静的沉默。
“方便我坐在这边吗?”
此后,她睡觉的景象从来没有偏离过这些,她为了不睡觉,每天开启狂喝咖啡的日常生活。
鲁智玲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慌忙回过神,看着廖一帆的脸又开始头疼。
廖一帆没有等她说出:“可以。”他就像一位故交的老朋友,坐在了鲁智玲的对面。
咖啡馆的服务生看到新来的客人,赶忙递来菜单,廖一帆指了指菜单上其中一杯咖啡的种类,拿一杯:“拿铁。”
“你从前不是只喝茶,不爱喝咖啡的吗?”
鲁智玲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了,廖一帆把手轻轻搭上鲁智玲的手,温和地说:“你不明白的事情,我陪你去寻找真相,不要再拿你自己折磨我了,好吗?”
鲁智玲乖乖地等廖一帆打包了没来得及上桌的咖啡,付好加上她的,两杯咖啡的钱。她本来要付的,却被他一口拒绝了。她和廖一帆一起回到了廖一帆的家,推开门的一瞬间,简直不敢置信,一个男生会住在一目了然,全是粉红色的屋子内。
鲁智玲在廖一帆的家里,随意走动,直至擅入廖一帆的房间,摆满了她的照片。
廖一帆走进房间,取笑道:“林初,你的跟踪技术和之前一样差劲。”
原来是他的小徒弟发现了她的身影,向背对她的廖一帆打报告,说:“师父,那不是林初姐吗?她是不是记起你了,好想念以前的林初姐啊。师父,你难道不想林初姐吗?”
廖一帆的目光锁定在鲁智玲喝咖啡的身影上,他说:“想,怎么可能不想呢?她守着回忆和遗憾,把自己当成智玲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我不想继续痛苦下去了,我要把她找回来。”
鲁智玲想起来了,自己其实是林初,她紧紧拥抱着廖一帆,眼泪在他的肩膀上留下湿痕。
那一天,哪怕不去刻意回想,也是心头上纠缠不散的噩梦。
如果,那一天晚上,她没有睡死过去,听到智玲的绝望呼救,是不是可以挽回一条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