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八岁之前,父母分居两地,妈妈带着我在老家生活。多年独挡一面的生活造就了妈妈汉子般的个性,所以在我的家庭中其实是母当父职。爸爸感情细腻,性格温和,给了我接近溺爱的父爱。在我们家的这艘小船上,妈妈是舵手,负责大政方针,爸爸则是后方补给,只要我需要,不问理由,倾其所有。
01.爸爸,是我童年的骄傲
爸爸最早在钢厂工作,因为吃苦耐劳,后被推荐到江西冶金学院读大学。所以,我的爸爸是大学生,这是我最为自豪的地方。
大学毕业后,爸爸为了能和妈妈团圆,方便照顾家庭,放弃了分配到国营钢厂的机会,回到了家乡小城的司法局从事公证员工作。爸爸在近40岁的职业高龄时,自学法律,成为小城第一任公证员,还因此被载入县志。
爸爸多才多艺,一手钢笔字,好像钢板刻出来的。他还会吹口琴,修理任何可以修理的东西。我们家的小院是周围唯一个拥有雕花围墙和院门的特色小院,这也是爸爸设计的。
我童年时代拥有的任何一件足以引起围观的好东西,都是爸爸买给我的。爸爸在江西上大学的时候,一路火车、汽车地将赣南的桔子运回来,那时候的小伙伴都没人见过桔子更不要说尝到了。我像分宝藏一样,把桔子分给围观的小伙伴。过年的时候,爸爸从江西带回来的烟花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我至今还记得有天鹅下蛋、金陵十二钗、冲天哨……。我拥有的第一辆自行车,第一双儿童拖鞋,第一本童话书,第一件公主裙,也小伙伴中的第一个。
02.爸爸,是我少年时代任何想法的坚定支持者
小时候,虽然爸爸妈妈都有工资,但是双方大家庭的很多开销都需要爸爸妈妈来承担的,所以我们家生活并不宽裕。记得有一次,在发工资的前一天,我和爸爸在家进行地毯式的搜寻,找出一元五角钱,我想用这个钱买蛋筒冰激凌,爸爸想用这个钱去理发,思考三秒后爸爸还是决定给我买蛋筒冰激凌吃。
我很喜欢的一项运动是踢毽子,那时候的毽子是买不到的,只能自己做,我的毽子都是爸爸做的。他会在过年杀鸡的时候,挑选公鸡尾巴上油光闪亮的毛洗干净、晒干,然后夹在杂志里,留着给我做毽子。我的毽子是小伙伴中最漂亮的,工艺最好的,也最耐踢的,所以常常有人讨好我,就为了得到我的毽子。
中考前夕,学校修操场,放三天假,动员同学们去捡碎砖头来铺操场。这并非硬性任务,很多同学都选择在家学习。我跟爸爸说我想做这件事,爸爸二话不说帮我联系拆迁工地,还帮我找拖拉机运砖。爸爸同事批评他,说他真能听我的,这马都考试了,还来做这些无用的事。但是爸爸只是笑笑,得知我们班的任务还差一大截,又帮我联系了窑厂,我坐在拖拉机上,一路狂颠去窑厂拉砖。那种经历城里的孩子很难有机会体验到,那是一种叫集体荣誉感的鸡血充斥下的兴奋。
我在高三的时候要参加市文艺汇演,妈妈强烈反对,也是爸爸最后帮我说服了妈妈。我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遇到阻碍,最后都是爸爸帮我搞定的。还好,我的成长没有偏离轨道,否则爸爸是不是就成了帮凶?
03.爸爸,是我人到中年最好的帮手
在我买房结婚的时候,爸爸毫不犹豫拿出一辈子的积蓄支援我。在我生下儿子以后,爸爸毅然退掉老年大学的课程,放弃悠闲的退休生活来帮我带孩子。对我的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帮我修理家里一切需要修理的东西,帮我做一些诸如拿快递这些跑腿的小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孩子的每一个成长喜讯。无论到哪里游玩,哪怕只是上趟街,也一定要给儿子带个小玩意回来。以至于儿子经常和我说的话是,“妈,爷呢?”当我明白什么叫安全感的时候,我就想到了爸爸,他是我最坚强的后盾。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会告诉自己,没事,我还有爸呢。
这两年,明显看出爸爸衰老的厉害,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了,耳朵也不灵光了,腿也抬不起来了,现在已经不能骑车接我儿子了,只能改坐公交了,我是很长时间之后才知道的。我习惯了爸爸呼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当我意识到爸爸的衰老时,我一个人沉默了很久。
也许我该和爸爸换一换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也无条件支持你。只求时光慢些走,让我宠你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