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原来还活着,活着真好。苏小小嘴角微微上扬,证明自己心情是愉悦的,只是身下一直流着血,垫着厚厚的卫生纸,很快卫生纸被染红,甚至湿透了,无不暗示着生命在流逝。苏小小这刻才知道,原来看着自己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是这种感觉,害怕中带着解脱,解脱中又带着留念。
这时苏妈妈从偏房走进来,看到小小醒了,高兴的拉着女儿的手,看着卫生纸又湿透,脸色惨白的女儿,担忧的叹口气。请了村上土医生,医生说治不了,只能等死。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慢慢血流光而死。苏妈妈拉着小小的手,想说点啥,张嘴却不知道说啥,嘴巴一直哆嗦,看着小小眼泪直流,小小看着一夜白头的苏妈妈,一下子老了十岁,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她明白她也许再也看不见爸爸妈妈,姐姐们,不哭不闹,就这么安静的躺着,屋子安静只能听见苏妈妈的抽泣声,还有血从小小身体流出来的声音。空气充斥着血腥味,死亡的气息,及一个即将失去最小女儿母亲的悲哀。
苏妈妈起身走向隔壁的偏房,传来了苏爸爸的呵斥声,苏爸爸属于高瘦型,一米八的高个,瘦的跟竹竿似的,声音倒是洪亮,脾气暴躁。苏老大,苏老二,苏老三,正战战兢兢的站着听苏爸爸的训斥。 今年苏老大15岁,老二13岁,老三9岁,小小6岁。苏家没有儿子,只有四个女儿,也许也是像普通农村家庭一样,想生个儿子,但是最后没生到儿子,倒是有了四个女儿。苏家因为这事,一直被村里人取笑。
“说,是谁带小小去溪边游泳的”,苏爸爸大声问到。说着一口闽南语,苏家是来自福建泉州一个普通的村庄,地道的农村人。
老大,老二,老三,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回答。
“如果没人回答,晚上谁都别吃饭,站到想起来为止”,苏爸爸气愤的走开了。
老大老二老三,吓得都快哭出来,就怕苏爸爸一生气拿棍子打她们,苏妈妈走过来看到她们这样也于心不忍,但是一想到小小还躺在床上,也许随时都会离开她们,也就狠心的走开了,躲到墙角暗自落泪。
小小出事到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好转,血一直往外流,由于血管及大动脉被咬断,血怎么也止不住。看着这样的小小,一家人愁眉不展,这给本来就快穷得揭不开锅的苏家,无疑雪上加霜,没有钱送小小去市里大医院。家里啥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只有两间还算勉强能居住的瓦房,一刮风下雨,就怕房屋被吹倒,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对于这样的贫苦人家,似乎命运只能交给上天安排,老天让你生你就生,老天让你死你就死,挣扎一下都嫌多余。
“翠花,翠花,在家吗”?王大婶边走过来边大声喊着,翠花是苏妈的名字,王大婶是村里唯一一个对苏家还不错的人,在村里开着一间小卖部,偶尔时不时会拿些盐,糖,味精之类的生活用品接济下苏家,所以苏家一家人对王大婶都是很感激。
“王姐,在家呢,你快过来坐”苏妈拉着王大婶的手引进屋里。
“小小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王大婶走进屋里看小小。
“情况不是很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苏妈妈哽咽着说着。
王大婶坐在床边看着小小,脸上也是一片愁容,“本来一个好好的姑娘,现在瘦成这样,才两天的时间,那可恨的畜牲,水蛆,吸血的玩意儿,还好,当时苏老二发现的早,把那玩意儿从小小的身上揪下来,不然这会说不定还爬进肚子里,那时候可就回天无术。”
“现在小小这样,也只有等死的份儿,血也止不住,最后只能血流光而死,可怜的老小”苏妈妈擦着眼泪,心痛的看着小小。
王大婶看着翠花这样,也是无奈,像是下定决心说“翠花,我们这边都信佛,如果实在没办法,要不你去拜拜神灵,也许还能救回小小一命,也说不定,求个心里寄托吧”。
苏妈想想也是,有个寄托,总比啥不做的好,“好,我这就去,我怕小小等不了了”眼泪一抹,大步往外走,就打算去拿上香的东西。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小小”王大婶说完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