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五六岁开始就跟着爷爷去钓鱼,属于参加革命比较早的。那时鱼竿都是自己找竹子做的。大连不产竹子,所以用竹子扎成的扫帚成了渔村商店里的单品爆款。我奶奶每买回一把新扫帚,瞬间就会被薅成葛优了,主谋是我爷爷。
鱼竿是奢侈品也是易耗品。那时鱼真多而且还大,经常钓得人仰马翻,竿拽水里了,人拽水里了,断竿,断线,时常发生。我一个小伙伴就是鱼竿被拽水里,他一个猛子跳下水,折腾了半天,连竿带鱼一起给抱上岸,那是条十多斤的牙鲆鱼,梦幻般的钓场啊。
邻居家堂弟的姥爷在日本工作,退休后,来钓鱼,用的是一支日本产的鱼竿,钓鱼的时候,还用了一个像是鹅毛管的鱼漂。那把竿通体墨绿,细直轻软,惊艳到了我,瞬间取代了二丫蛋儿在我心中第一的位置。咽下口水忍了吧,那竿子是没办法得到了。那漂儿,不就是鹅身上最粗的那根羽毛吗?好办啊!
趁着二叔午睡,我和堂弟钻进他家的鹅圈里,摁住鹅就开始拔,可能没沟通好,误会了,鹅没给面子,不太配合,叫得跟杀猪似的。二叔被吵醒了,骂骂咧咧的出来,堂弟吓傻了,攥着两根鹅毛,张着嘴,呆立在鹅圈中思考人生,立刻被他爸活捉了。我认为逃跑就不要讲究三从四德温良恭俭让了,不必打招呼,直接蹿吧。我跑回自己家,隔着院墙,都能听到堂弟被揍得鬼哭狼嚎的。我很没义气,根本没心疼他,我能憋住了没笑出声来就很够意思了。猪一样的队友啊,不能把鹅毛递给我再发呆吗?
那竿与漂儿带来的扰动与口水,注定会是春梦了无痕了。没过多久,二丫蛋儿复辟,又在我心里排第一了,但我也落下病根,抗战电影看多了,我经常会梦到自己俘虏了几个日本鬼子,大喝一声,“缴竿不杀”!
作者:S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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