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吉祥花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我和闺蜜晓辉的相遇、相知正如此。
1988年10月1日中午,唐山市滦县汽车站,人潮拥挤,来来往往的旅客川流不息,候车室报站喇叭声与旅客喧闹声互相交织,显得无比嘈杂和热闹。之前我从未来过这样混乱的地方。这是我来到唐山市财经学校读书的第一个学期的国庆节,准备投奔唐海县的二哥。
我的家在张家口的一个小山村,考学时是以一名唐海县户籍的学生考取唐山市财经学校的,仅在唐海县居住、读书两个月,因而身边没有相知相识的同学朋友。习惯了山村的静寂和淳朴,突然的热闹陡感不适,身边无熟人和亲人,失去了安全感,大街小巷迷乱了方向感,内心充满恐慌,害怕自己迷失方向,甚至想着从此走丢永远见不着父母。我步履迟疑,东张西望地走进候车室来到售票处,排在队伍的后面。
“喂”你不是……
我寻声望去,另一个售票处等候买票的队伍中一位女学生正朝我笑着说话,而且用地地道道的家乡话。我惊讶地望着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她见我愣着,又说:“我是东井集中学9班的李晓辉,你是6班的吧!我见过你。”
“是,是,我是6班的”我连连回答,带着惊喜和激动。那一刻我的眼泪溢满眼眶,离家的孤独感被这几句久违的乡音冲击的决了堤。
“太好了,能遇到你,我就不会害怕了”我又补充说。
她告诉我说,她的学校是唐山市粮食学校,和她一起入学的还有县里的五名学生,我听的如在梦里,他们像似天外来客,而且特意为我而来。晓辉和我在一个学校互不相识,在千里之外的车站却无意相遇。我也告诉了她,我的学校在唐山市财经学校。之后才知道,我们两个学校竟然在一条街上,徒步十多分钟。
晓辉的出现,如我生命中的及时雨,在我寂寞孤独时,在我离家无助时,她把我带进了家乡同学圈,温暖了我独自在异地读书漂泊的心,让我生活中多了几位老乡朋友,也丰富了我的校园生活。礼拜我们相互走动,领略各自校园的不同风光,交流学校的不同见闻,有时与她同床同被而眠抑或结伴逛街出游,四年的读书生涯,我们成了知心的姐妹。
毕业后,我们都回到了家乡。她在县城工作,我先在距离乡镇30里的一个乡镇工作,一年后,调回县城。
调回县城时,由于缺少社会经验,不懂一些规则,被领导排斥,领导不同意在单位住宿。我很苦恼,把困难告诉了晓辉。她说:“只要能回县城,这不是问题,和我暂住吧,正好咱们好久没睡一个被窝了。”
我高兴极了,激动地抱住她说: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都说,有困难找警察,对我来说,有困难就找你!
恋爱是甜蜜的,婚姻是苦涩的,似乎每一个过来人都有同感,要不怎么会有“婚姻是恋爱的坟墓”这样的言论呢!
晓辉先与我结婚成家,我记得她结了婚就没有开心过。从一个充满浪漫情怀的少女一夜之间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形式上已完全形成,而心里适应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晓辉婆婆早逝,多年来,老公由两位姐姐看护长大。两位姐姐心疼弟弟从小没有娘亲,非常溺爱他,同时也惯出了许多坏毛病。他们结婚时,她丈夫虽然已是成人年龄,但心里年龄仍处在儿童期,玩耍,是他唯一的爱好。晓辉进门就承担起了照顾公公的责任,还得给不成熟、爱玩耍的老公操心。有一次我去看她,她正在家里掉眼泪,看见我一下高兴了,说:“我正愁着要过年了,自己怀孕又到了临产期,不能干活,小叶(她丈夫)又不肯帮我做家务活,但不收拾家不行啊,别人会笑话我的,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
我高兴地说:“我掐指一算,你有困难,我就赶紧来了。”说完,我们哈哈地笑了起来。春节前,我帮她彻底地把家里进行了大扫除,还张贴了漂亮的壁画。衣柜干净整洁,玻璃洁净明亮,壁画喜气洋洋,整个家里洋溢着节日的气氛,那时,自己感情一片荒凉,忽然羡慕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爱巢。
等我有了自己的归宿后,笼罩在头上的乌云比她还浓还厚。从怀孕的那一天起,我就过着一种天昏地暗,翻江倒海的日子。我常常头晕的天旋地转,恶心的呕吐不止,壬辰反应整整十个月,直到女儿出世,我才消停。有一次我一个人在家里,壬辰反应历害,竟然晕了过去,幸亏晓辉去了,与家里人把我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我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体质虚弱造成的,以后要多输一些营养液补充身体。晓辉再次成为我生命中的及时雨,每想到女儿,我满怀慈爱,感恩之心如佛光盛大。
我和晓辉常来常往,一直友好到现在,我们的女儿也延续着我们的友谊,亲密无间。我们曾遗憾地说,如果我们的孩子是一男一女,还可以结成亲家呢,可惜她们都是女儿啊!
在相知相伴的三十年里,我和晓辉由不谙世事的少女,都成长为坚强的女人,遇事学会了冷静处理,不会随意哭鼻子了,特别是晓辉,照顾亲人,处理家务,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我们在互帮互助中,结交成一对披肝沥胆的至亲姐妹,说不清谁是谁生命中的“及时雨”,我们只知道,我们的生命中谁也离不开谁,生活中互相温暖,互相借力,共同行走在弯弯曲曲的生命路上,演绎着各自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