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悠离

     桂花树下,梨悠素手抚琴,记起了她和慕寒的过往,眼泪不争气的划过了琴弦,滴碎了落花。


第一章     尴尬的初见

“爹,女儿想出去走走。”

“悠儿啊,不是爹不让你出去,是实在不放心你出去啊。”

“爹,求求你,就让我出去吧,我让烟儿跟着,一会儿就回来,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早点回来,要是申时未归,爹就永远不让你出去了。”

“知道了,谢谢爹,爹你最好了。”

梨悠带着烟儿,一路欢笑去了城外的岳云山,这里只有自己和烟儿知道,山上的花花草草美到了极点,树木郁郁葱葱,还会有小动物游荡。山腰有一条小河,水清见底,静静流着。

“烟儿,我们去采花编花环吧,待会儿在老地方集合。”

“好,不过小姐,这次你可要小心点,我可不想回去挨板子。”

“知道了。”说着,梨悠便跑开了,烟儿也跑去了山的另一边。

梨悠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悠闲地向前走着,突然,她听到了什么声音。提起裙摆跑过去一看,顿时火了。

“你在干嘛?”一边说着,一边把前面的小兔子赶跑。

“唉,你吵什么吵,兔子没了吧,真扫兴。”

“你还有理了,干嘛要杀了它,它又没招惹你。”

“我本不打算追究你,既然你非要说,那就说说吧。”

“好啊,那就理论理论。”一边说,梨悠一边向前走,也没在意脚下的路。

“啊!!!”

“你怎么了?怎么摔了?”慕寒快速跑过去。

“走开,离我远点。”梨悠没好气地说,“谁挖的坑啊,摔死我了。”

“咳咳,可能是那只兔子吧。”其实这是我刚刚为了藏东西挖的,慕寒心里偷偷说。

“哎吆!”倔强的梨悠刚要站起来又以一种不雅的姿势坐了下去,“你干嘛不扶着我啊。”

“是你说的要我离你远点。”慕寒远远站着,双手环在胸前。

“哼!梨悠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弯下腰揉起了自己的脚踝。

慕寒无奈的耸了耸肩说“来,大小姐,我扶你吧,女人真是麻烦。”

“才不要,我等烟儿来,让她扶我回去。”

“真的?真不要我扶?”

“当然是真的。”

“唉,那好吧。”慕寒忽然转过身来,抱起了梨悠。

“喂,臭流氓,你干嘛?”

“别吵,再吵我就扔了你。”

“好啊,你扔吧,我等着,摔死我才好呢,那样你也逃不掉,哼!”

“行,那我不扔了,你说这荒郊野外的,要是我做点什么,估计没人会知道。”

梨悠打了个寒战,立马乖乖不动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说话啊,我可不想带你去我家。”

“你不是不让我吵吗?”

慕寒真想抽她:“好了,你说吧。”

“哦,我家在,在,你把我放在西街路口就行。”

“快说在哪,啰嗦什么。”

“哪有你这样的,见面就问姑娘家的住处,臭流氓。”

慕寒头冒冷汗,翻了个白眼嘟囔:“跟我想问似的。唉,我啊,就是太善良,自找麻烦。快说吧,你一姑娘家,又受了伤,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回家。”

“没事,我丫头就在附近。”

“哼,是不是被狼吃了还不一定呢?”

“你胡说,附近哪有狼。”随即大喊“烟儿!”

“别喊了,去你家找人来帮忙吧。”

“我家就是丞相府。”梨悠把头深深埋下。

“丞相还有你这样的女儿啊,没教养。”

“你才没教养。”

一路说着,时间过得倒也快。一会儿就到了丞相府,烟儿正在府里急得团团转,府里的人正准备出去寻她。只是梨悠没想到他竟是慕将军的小儿子慕寒。

慕寒和丞相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梨悠,当然免不了又是一顿说教。


第二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修养了半个月,脚伤终于好了,能活动了,梨悠当然不会安分地待在房里。

“烟儿,你家小姐我要去逛街,你呢,就负责在这里对付姥爷和夫人,懂吗?”

“小姐,你一个人不行,太危险了,烟儿陪你去吧。”

“没事,老实在家待着,等着你家小姐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可是,小姐……”

“哎呀,哪那么多可是,就这样定了,我走了。”

梨悠从后门出来,走在繁华的街市上,感到自己终于复活了。

她买了点糕点准备给烟儿带回去,刚拿到手里打算付钱,突然糕点被抢了。

回过头来刚想喊,发现慕寒在她后面笑眯眯看着她。

“吆,怎么,知道我要来还特意给我买了糕点,好感动。”

“一边去,”梨悠抢过糕点,“老板,钱他付。”

“喂,有你这么坑人的吗?”

梨悠没理他,头也不回就走了。慕寒只好付了钱,从后面追上来。

“对不起,我和你不熟,我要回家了,拜拜!”说完,梨悠便潇洒的走了,留下慕寒一个人在街上抓狂。


第三章       这里是我的

“好无聊啊!无聊死了!烟儿,你家小姐快死了。”

“呸呸呸呸,小姐,乱说什么呢,不吉利。”

“唉,在家太无聊了。烟儿,我们去城外吧。”

“小姐,天这么热,出去中暑了怎么办?”

“没事,你家小姐没那么娇弱。”

“爹,天太热了,女儿闷得慌。”

“你就是想出去疯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那爹就是同意了,谢谢爹。”

“慢点,别中暑了。”苏丞相在后面喊着,梨悠早就跑出去了。

“吁,终于到了。”看着岳云山,梨悠笑出了花。

“小姐,你就这么高兴啊。”

“那当然,这里多好,多清静。”

“唉!”烟儿摇摇头,跟着梨悠向那个山洞里面走去。

“咦,小姐,里面好像有人。”

“或许是小动物吧,我们悄悄进去看看。”

等梨悠进去才发现,这哪是动物啊,某只正悠闲地躺在石头上看书呢。

“你来了,进来吧。”

“哦。不对,你怎么在这儿?”

“我本来就在这儿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里是我的,你怎么会来。”

“你的?你叫它试试它答应吗?”

“你这是无理取闹。”

“你就不是无理取闹吗,大小姐,是我先来的。”

“明明是我先发现这里的。”

“好吧,就算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嘛,对吧?”

“这还差不多。不对,我的就是我的,不是你的。”

“……”

“小姐。”

“怎么了烟儿?”

“没事,嘿嘿!”烟儿转而附在梨悠耳朵旁低声说,“小姐,这是慕将军的儿子,咱可不能得罪了啊。”

“没事,这就是一个无赖。”

烟儿满头黑线。


第四章            我喜欢你

已经记不起这是多少次碰面了,梨悠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碰什么霉头了,每次都会碰见这个无赖。也记不起这是多少次了,他会悄悄出现在她的梦里。他总是和她吵架,就算是梦里也不例外。

“悠儿。”

“叫我梨悠,悠儿是你能叫的吗?”

“悠儿悠儿悠儿~”

无数次争辩后,梨悠也懒得和他计较,由着他去了。

“悠儿,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慕寒拉着梨悠去了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那条小河依旧清澈。

“喂,来这儿干嘛?”

“悠儿,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那么善良,阻止了我去射那只兔子。”

“当然记得,你那么坏,连兔子都不放过,你的坏事我都记得呢。”

“记得就好,悠儿,我以后不会坏了,只对你好,我喜欢你,悠儿。”

悠儿愣了好一会儿,慕寒也不打扰她,任由她静静回味。

“你以后不许再欺负我。”

“傻瓜,欺负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坏蛋,无赖。不许这样对别人。”悠儿捶着他的胸口笑了,那么幸福,天空也变得晴朗了许多。

“悠儿,悠儿,我的悠儿,你是我的。”慕寒太高兴了,他没想到这个傻丫头也会喜欢自己。

“嗯,我是你的。”悠儿把头深深藏进慕寒的胸口,呢喃道。

慕寒带悠儿站到山顶,抱紧她,静静看太阳的余晖渐渐消散。


第五章       骗子

梨悠走在街上,期盼着又一次的偶遇。有的时候,缺少的就是一个转身。慕寒从后面的店铺出来,带着澜依向前走。

就这样,两个人错开了方向远离了路。

“小姐,今天我们还出去吗?”

“算了,不想去了。”昨天就没遇到,今天也不想去了,顺其自然吧,干嘛这么用心,苏梨悠,你好傻。唉,傻就傻吧。

“烟儿,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

“我就知道。”

“嗯?什么?”

“啊,没,没什么。”

这条街还是那么熙熙攘攘的,可是梨悠却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堵得厉害。

忽然抬头,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刚想喊住他,就看见了他旁边的人。那女子娉娉婷婷,妖艳的妆容美得让人窒息。她忘记了呼吸,只静静望着,看着他为她戴上那只钗。

心痛,委屈,一时间袭满了全身。她转回头,默默离开。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烟儿在后面喊着。

慕寒听到了烟儿的声音,转过头,只看到了梨悠的背影,想去追,却又离不开。

梨悠回到家,没哭没闹,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了两天。期间慕寒来过两次,不过没能见到她。

梨悠醒来后,一句话也不说,依旧躺在床上,回想着过去的日子。

“小姐,慕公子来了。”

“好吧,让他在前厅等着,我这就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该做个了断了。

梨悠随便打扮了一下就去了前厅。

“慕公子,久等了。”

“悠儿,你别这样。”

“哦,别这样,那我该怎样,慕公子可要好好教教我了。”

“悠儿,那天的事,你听我给你解释。”

“慕公子不必了,我又不是谁,跟我解释什么。以后还望慕公子不要来了,我苏梨悠不想给公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请公子为我想想,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就算再没教养,也不能随便见外人吧,我还要为自己的名声打算。”

“悠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好不好?”

“公子多虑了,小女子什么都没想。我累了,公子请回吧。烟儿,快去送送慕公子。”

“好,那你好好休息,不过悠儿,我不会放手的,你是我慕寒的。”

梨悠没有回他,径直走去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苏丞相给梨悠带来了一封信,说是慕将军拜托的。

梨悠打开信封,看到了两封信。一封是慕将军的,一封是慕寒的。

原来,那女子名叫梦澜依,是慕寒的表妹,常年在江南,这次是来看望慕夫人的。

里面慕将军说他的儿子不懂事,高攀了梨悠,不过还是希望梨悠能给他一个机会,还告诉梨悠要好好考验考验他。慕寒只是一个劲儿的自责。

梨悠看完后痴痴的笑了。

“怎么了,不生气了?”

梨悠回头看见了慕寒,转脸便是冰霜:“慕公子私闯闺阁可是有礼?”

慕寒便是各种软磨硬泡,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最后还死皮赖脸留下来蹭了饭。


第六章        出征

“慕寒,你来了,看我绣的鸳鸯,我刚跟烟儿学的。”

“我家悠儿绣的当然好了。”

“嘴贫。哎,你今天怎么来了。”

“悠儿,我有事跟你说。”

“你说吧。”

“悠儿,我要出征了,我是将军的儿子,我是王朝的勇士,蛮夷来犯,我不能坐视不理。”

“慕寒,我支持你,放心去吧,我等你。”

“悠儿。”慕寒抱紧悠儿,心底的感激难以言表,只能借助拥抱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

丞相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悄悄走开了。悠儿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对于婚姻,也没那么多要求,她自己喜欢就好,年轻人的心思他不懂了,老了。

慕寒出征那天,悠儿到城门口来送他,按捺住心底的不舍,藏起了所有的眼泪。最后只能说一句:“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一定,凯旋归来。”他握紧她的手,带着她为他绣的鸳鸯荷包。

他骑马走了,没了身影,她的眼泪来了,模糊了双眼。

梨悠开始祈祷,祈祷慕寒平安,慕寒开始期盼,期盼早日回家,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第七章       有情人难成眷属

老天总是爱捉弄人,可是有些事又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慕寒的走,思念还未蔓延至全身,梨悠便迎来了新的挑战。

“女儿,爹对不起你,爹没能护住你。”

“爹,没事,女儿明白,您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这是命,女儿逃不开的。”

“女儿……”苏夫人抱着女儿轻轻抽泣着,苏丞相也难受,转身偷偷拭去眼角的晶莹。

送走了爹娘,梨悠对着窗外开始发愣。没想到一身傲骨的梨悠竟会入宫为妃,可是皇命难违,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搭上年迈的父母。她笑了,笑的那么凄美。

“小姐,小姐。”烟儿见自家小姐出神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叫了叫。

“烟儿,怎么了?”

“小姐可是为入宫之事烦恼?”

“烟儿,这或许就是你小姐我的命吧,天意难违。”

“小姐,慕公子,哦不,是慕将军,我们告诉他吧,他会想办法的。”

“烟儿,你不懂,我不想拖累他,他会有很好的前途。”

“小姐。”

“烟儿,你出去吧,让我静静。”

“是。”烟儿慢慢出了屋子。

入宫的日子来了,慕寒还没回来,他走了半个月了。

浓重的胭脂没法掩盖她憔悴的面容。

入宫半月了,她到处打听塞外的战事,今天终于有了眉目。本朝大胜,蛮夷即将派使者前来议和。战胜的军队今日已达城外。

“烟儿,慕寒呢?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

“娘娘,慕将军,慕将军他,他阵亡了。”

“不,不可能,你骗我的是不是,他答应过我会好好回来娶我的。他是怪我没遵守承诺吗?肯定是这样,我要去找他。”

“娘娘,慕将军死了,他已经死了,您别自欺欺人了。”烟儿死死抱住她。

梨悠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瘫坐在地上。

“死了,慕寒死了,慕寒没了,为什么?为什么?”滚滚的泪水花了妖冶的妆容。


第八章    一切终成寂

自慕寒死后梨悠一心向佛,不理世事,开始皇上不许,经常来看她哄她,后来拿她没办法,也就只好由着她去了。爹娘心疼女儿,却也是无能为力。

“烟儿,我梦到慕寒了,他来看我了。”

“娘娘,慕将军已经死了两年了。”

“烟儿,他真的来了,他还说会再来接我的。今天我要好好打扮打扮。”

“娘娘,你别吓烟儿啊。”

“烟儿,你说哪件衣服好看?要不穿那件我们初见时穿的那件衣服怎么样?”

“娘娘,您穿什么都好看。”

“这样他就不会找不到我了,他肯定能认出我。”两年了,烟儿第一次见梨悠笑。

那天晚上,烟儿给她化了美美的妆,美的不可方物。

次日,宫里传出梨悠娘娘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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