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最让人不期待又最让人期待的高考来了，高考三天：6号、7号、8号，谐音“录取吧”，心柳和染登都认认真真的，可小美却很随意了，但她这三天和他们在一起显得很开心，这让心柳和染登很放心她，可当在夜晚她一个人时，泪水却打湿了脸庞。

　　三天一晃而过，接下来就是每天都让人不会忘记等分数的这件事了，可小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回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小美收拾好行李笑着对爸爸妈妈说：“现在高考考了，我像其他同学一样去打暑假工挣钱上大学好吗？”

　　爸爸想了想说：“暑假工挣不了多少钱，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小美很平静的说：“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

　　爸爸说：“不行，我们再想其它办法挣钱，我可以去给需要建房子的地方打工，也可以去挖煤炭”。

　　“不行”小美有些激动的说道。

　　“爸爸你身体本就瘦弱多病，你绝对不可以去干哪些体力活，我不想你有什么事情。”小美带着哭腔轻轻说道。

　　妈妈沉默着，一直没说话，心里十分难受。

　　小美又平静的说：“爸爸，我不到外面打工，这偏远山区哪里去挣钱呀！弟弟上学，欠的钱都需要早点准备。”

　　爸爸从坐着的凳子上忽的站起来，又蹲在了地上，两只手抱着头，又忽的意识到什么，两只手慢慢的垂到地上，眼光泛红，小美敢确定要不是她在爸爸妈妈面前，爸爸会掉下眼泪，哪种辛酸难过也许只有体味过的人才会知道。

　　小美看到爸爸妈妈这样难过，连忙笑着说：“没事，我和其他同学一起去，你们就放心吧。”

　　她的爸爸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妈妈坐在凳子上还是没忍住流下了泪水。

　　小美连忙牵起她的爸爸，又用手轻轻揩去妈妈脸上的泪水，微笑着对他们说：“你看你们，我和同学到外面打工，顺便还可以历练一下，我以后也会有经验去闯啊，不可能我都这么大了，还呆在山村，不出去开阔眼界，学习新的知识呀，这是好事啊！”，“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对吧，爸爸，小美故意笑着安慰他们。

　　小美爸爸说：“那你和你的同学去，也好有个照应。”

　　“好，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小美答应着。可一转身却流出了泪水，她心里知道至少她再也不会回来上大学了，她想她一个人出去是否能挣到钱？就算能挣到钱也要供弟弟上学，而且借别人的钱已经快要一年了，一分都没还上，有的已经委婉的在要了。她心里知道别人好心借钱，想要了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出去打工挣钱，把钱还给人家，给人家道谢。

　　其实小美根本没有联系其他同学一起去打工，其它的同学还在家盼着成绩呢！但因为小美的爸爸妈妈在农村，他们不知道，也不懂。

　　小美没有跟她的好朋友道别，因为她知道心柳和染登会考的很好，这样会破坏他们的好心情。

　　高中毕业考试后第三天，小美用钱买了一个便宜的手机，家里是座机，这样联系才方便，因为小美准备一个人去上海，在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悲痛，也没有怨天尤人，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不向命运屈服。

　　小美家住偏远小山村，父母和弟弟知道小美下定决心要走，便送送她，走过了一段又一段的山路，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他们虽没说话，但爸爸的脸上布满愁容，时而都能听到叹息声，难过的妈妈脸上有泪水，懂事的弟弟平时很爱说话，这时也不说话了，他把头埋的很低，心里苦闷，此时天空忽然密布着阴云，不一会儿便下起了雨，像是老天也在哭泣，两边的树木被风吹打，发出沙沙的声响，使本就难受的心里更加压抑。

　　此时，妈妈突然打破沉寂说：“今天下雨，不走了”

　　程小美说：“没事，都准备好了，当然得走，你们不用担心我。”

　　又走了一段路，程小美便停下来说：“你们送了这么远了，你们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和好朋友一起。”

　　爸爸说：“再送送。”

　　小美说：“没事，回去吧。”

　　爸爸看了看女儿坚定的表情说：“那好吧”

　　程小美便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望，爸爸他们还站在原地，直到一个转弯的地方，程小美回过头大声喊：“回去吧”

　　程小美的爸爸他们便依依不舍的挥动着双手，转眼小美便消失在转弯处，他们久久的伫立在哪里，看着空空如也的山路转弯处，看着满山绿的发黑的树林陷入苦楚中，她的爸爸妈妈知道，女孩子出门打工有多难，有多辛酸，可是他们也知道，小美不出去打拼，那么他们家将拿不出一分钱供小美上大学，因为她父母不知道小美不准备上大学了，儿子也没钱上学，家里还欠帐，如果能风调雨顺，没有自然灾害，做庄稼也只能保证不饿着，因为他们两个身体都不好，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在眼里打了几转流下来了。

　　哎，贫困的家庭就是这样，没有选择的生活，身不由己，只有被迫的谋生，被命运肆意的蹂躏，但仍然拼命奋斗挣扎，以扭转命运的轨道通向成功的阶梯。

　　程小美的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惶恐，因为她一个女孩子从来没走这么远的地方，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县城，可是命运的洪流向她冲来，她必须去。等她一遍遍的在心里坚定决心，她就感觉稍微轻松点。

　　她很快就来到了镇上，坐上了驶去县城的火车站，一路上她没有心情看任何窗外的风景，雨点虽打在玻璃窗上，可就像一滴一滴的敲在程小美的心里那样难受，那样不知所措，那样迷茫，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当车子停止了呼呼的声音，便到了县里的车站，可程小美发现，她第一次出门根本不知道，这车不是直接到火车站。

　　她便赶紧有礼貌的问司机说：“师傅，您知道怎样到火车站去吗？”

　　司机见她年轻便说：“你第一次走远地方吧！”

　　程小美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师傅说：“罢了，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程小美连连激动的说：“谢谢你，谢谢你。”便坐到后面。

　　司机问：“你是农村来的吗？”

　　程小美说：“是的，我第一次走远地方。”

　　司机说：“我看出来了，农村很少有人坐过出租车和公交车，你坐过吗？”

　　程小美答“没有，从来没坐过。”

　　司机热心的说：“公交车上面有公交车字样，有公交站台，在站台等，注意车的行驶方向就行了，一般你初到大城市就坐带有出租车字样的车，因为这样你说到哪里就到哪里，基本不会出错，也方便。

　　程小美又感激又高兴的回答：“好的，谢谢你。”程小美心想感谢上天的眷顾，遇到了一个好人，就这样说着就到火车站了。

　　司机说：“到火车站了，你赶紧去买票吧”

　　程小美连忙说：“谢谢您”。

　　司机说：“要不要我帮你买票”。

　　程小美毕竟第一次买票，她本想着要他帮忙买票的，可是一想已经麻烦人家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呢！便说：“谢谢您，不用了”。

　　司机说：“一路小心”。

　　程小美点了点头。

　　程小美很感动的看着他的背影在匆匆人群中远去。

　　程小美便很快的跑到售票窗口，可是偏偏就是不凑巧，售票员告诉她去上海的最后一张票刚刚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