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结束后,我选择留在西城的一家名不转经传的IT公司里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实习生。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洛苒竟然跟我在一个公司里,原先她选择把第一志愿留给A大我就已经够意外了,按理说以她一骑绝尘的高考成绩就算是拿下北京的那两所学校也应当是不在话下的,可她却选择了低调而小众的A大,当然A大一直是我少年时代的纯真向往。
当然这件小事跟大学开学后的那件事比那就根本不值一提,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那天我跟着咱班的文娱委员蒋笙,一个根正苗红的江南美女,长发齐腰,明眸皓齿,一双白皙而修长的素手宛如雨后青碧的翠竹细细削成的。
我俩拿着好不容易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去置办中秋晚会的活动道具,于是在校门口我就误打误撞遇见了长裙及地的洛苒,以及那个开着法拉利来送她的外型酷似吴秀波的管家,他对着一身人间烟火气的洛苒言听计从着。
当时我并不知道洛苒来了A大,更不知道认识了3年的洛苒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富家千金,当时我的表情就像被人击中某隐私部位一般痛不欲生,心想早知如此在高中时就不该老对洛苒搞恶作剧。
“怎么了顾一航?”蒋笙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就是我发现我貌似错过了一个亿。”我兀自嘀咕着。
那天回到寝室后我在QQ里诘问隐瞒身世许久的洛苒,而且最让我愤慨的是她竟然连来A大的事都跟我藏着掖着,以高中我俩称兄道弟的关系来讲这事她做的很不地道,难道说就因为毕业晚会上那个无足挂齿的玩笑她就要记恨我?
我在寝室里被装疯卖傻的洛苒气得肺疼,连班主任在班群里发的中秋节红包我都懒得染指。
“姓洛的,你是不是非要把本帅气死才开心?”我气不过又回了句嘴。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啊。”一向没心没肺的洛苒一定在那头笑得乐不可支。
“今晚八点四十我在学校食堂一楼南边那个入口处等你,我要跟你好好交涉交涉。”我抓耳挠腮着,表示长这么大我还真没那么气过。
聊天界面许久没有动静,等过了一刻钟洛苒才回复一个很懒散的表情。
当然了,那晚洛苒并没有赴约,而且整个大学三年里我和洛苒碰面的机会非常少,她在A大身兼数职,什么院青协部长,系部招生办主任助理,整天忙忙碌碌,而且当我得知她是我们那全市首富洛震的掌上明珠之后我就对她更加疏远了。
我那时才明白每次家长会洛苒的父母都缺席的原因,可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跟我隐瞒她的身世。
言归正传。
洛苒的父亲洛震在洛苒大二那年正好在西城建立了一家IT公司,规模不算庞大,但以他的人脉这家公司很快就成了西城IT界的黑马,洛苒完全可以去自家公司直接接手CEO一职。可是她却跟我一样选择做一名低声下气,默默无闻的实习生。
以至于实习的第一天我就向一脸无辜的洛苒兴师问罪。
洛苒和我杵在公司仅有的一台咖啡机旁,洛苒半晌没说话,我左顾右盼着,直到确保安全后我准备跟神出鬼没的洛苒久违地聊聊。
“怎么的洛大小姐,放弃千万年薪来这破山沟沟的跟我们这些山野村夫挣口饭吃?”我微微地调侃道,左眼微微瞥向不为所动的洛苒心里打起了无数个小九九。
“你是山野村夫?”洛苒用母爱般的眼神瞧着我,而且还掺杂着百分之一比例的鄙夷与嘲讽。
“咳咳,那要看跟谁比了,跟你比我感觉说自己是山野村夫都有点抬高身份的嫌疑。”我干咳了几声,目光继续游离四周。
“小洛,咖啡磨好了吗?我这有份资料你帮我打印一下,打好之后跟咖啡一起放在我的桌子上,哦对,再帮我给绿萝浇浇水,我先出去见个客户。”洛苒的上司是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邻家姐姐,每天画最精致的妆容,倒也不浓妆艳抹,穿最简素的白裙子,很少女心的那种,我用极其渴慕的眼光看着她走近我,然后心想自己的上司为什么是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处男。
“你是跟小洛一起进来的实习生吧,听说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啊。”那位小姐姐眉目含笑地跟我搭话。
“是啊,洛苒同学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呢。”我假笑着附和,心想富二代哪个不红。
“你在辉哥手下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他是我们公司乃至整个西城最权威的IT设计师,好好做吧小弟弟。”小姐姐慈爱地拍拍我的右肩,然后踩着轻挑的步伐离开了公司,然后我就看到洛苒笑得没心没肺的可憎模样。
“笑死人了,小弟弟,喂,顾一航,要不要把我师父的微信号跟手机号码给你啊,她现在还单着呢。”洛苒继续旁若无人地乐呵着,我无心理睬她,端着杯现磨好的咖啡毕恭毕敬地递给辉哥,那个一天都跟我说不上几句话的老处男。
实习生活一天比一天乏味,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过了一个月,公司决定带我们去西城的某免费景点里进行素质拓展训练,换言之就是类似春游的秋游,得知此讯息的我当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把要写的各种码全部备份了一遍,因为我实在不想呆在公司里了,这样关着迟早憋出病来。
关键是亲爱的辉哥不像那位小姐姐带着洛苒东奔西走,在他那我就像个古代深深庭院里的悲情女子,说的夸张点那叫守活寡。
秋游那天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在那片青山脚下安营扎寨,然后各种游戏环节,什么两人三足,什么天黑请闭眼,什么什么鬼的益智类小游戏一通乱上,对于我这个吃货而言再好玩的游戏在户外烧烤面前都是扯。
我自考奋勇地搭起了烤架,置好了烤炉,把串肉放好,一串串摆好,然后毕恭毕敬地看着各位前辈从我手里拿过美味且诱人的烤肉,猪肉,羊肉,牛肉以及生蚝肉,然后我绝望地发现只剩最后一袋了,然后我扫视了一周发现没有敌情才安心把那一串串可爱的烤肉温柔地放置在烤架上。
而正当我拿起第一串烤肉,准备大快朵颐时洛苒从我手里顺手牵羊了那串香嫩出油的烤肉,并且顺走了另外几串。
“谢了啊,顾一航,正好我跟苏遇姐还一点没吃呢。”洛苒说话时我张嘴的动作还尴尬地悬停在半空中。
“可是我……”我想要据理力争,毕竟到现在我烤了几百串却一串都没有吃上,然后洛苒朝我做了个帮帮忙的动作还扬言说要请我去饱餐一顿,我痛苦地招招手示意她赶紧离去,当然我的妥协是看在洛苒和我几年的高中情谊上,而不是那顿大餐上。
洛苒的承诺一直拖到了12月中旬,这当然不能怪她,来公司的前三个月是必须重视的试用期,到了12月我们顺利转正,洛苒也更有理由去请我到那家西城排名第一的主题餐厅饱餐一顿,那时我还不知道就是那顿饭牵扯出了后来荒诞离奇的一切,如果我能提前知道故事的结尾,那么我一定不会赴约。
那天一直下着雨,厚重而滂沱的雨幕重重围困着孤立无援的西城,凄冷的街道上孤独的路人四处逃散,连路灯都失灵般地影影绰绰地闪着黯淡的光芒。我接到洛苒的电话后就风尘仆仆地赶到她住的地方,她在电话里说遇到了一件很紧急的事,而且只有我能切实地助攻她,出于一个男人本能的自尊,我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然而当我气喘吁吁地,比落汤鸡还惨似的跑到洛苒家里时才知道原来是她买了一个重达八斤的榴莲自己却不敢剥开才找的我,老实讲与那个自称是泰国产地直销的榴莲面面相觑的我完全怔住了。
“所以说你要找我伤害这个可爱的小榴莲?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让店里的人帮你剥好呢。”我捏着鼻子,握着洛苒家破旧的菜刀对着榴莲蔓延全身的纹路上下试探着。
“我也想的啊,可是当时店里全是生的,需要放两天才能吃。”洛苒杵在一旁,与榴莲亲密接触过的手还在瑟瑟发抖着。
“你这榴莲应该不便宜吧,洛大小姐果然是有钱人。”我小心翼翼地剥出一囊,但也被榴莲伤的不轻。
“不贵啊,一个两百多。”洛苒漫不经心地说了那么一句,我诧异地差点没割到手。
“呵,今晚我一定要吃她个昏天暗地。”我阴笑着对自己说了那么一句。
“看你剥榴莲的手法那么娴熟,以后我买的榴莲都交给你剥了,谢了啊,顾大帅哥。”洛苒带上塑料手套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榴莲肉就往嘴里送,还不时地啧啧赞叹着。
洛苒吃到一半的时候和她合租的室友正好下班回来了,那个女生是她的大学室友,一个穿着打扮都很讲究的女生,当时洛苒一边吃着榴莲一边向我使着眼色让我主动搭讪那个女生,而下一秒洛苒就佯装肚子痛迈着小碎步去了卫生间。
“你是苒苒的男票?”那个女生探出头来问我。
“呃,并不是,准确的说是她的高中同学。我也是A大的哦。”我帮洛苒收拾凌乱的榴莲壳,然后腾出空隙瞅了那个女生几眼,瞬间悲伤溢满了身体的角角落落,一想到我那个奇葩的室友,一个整天神出鬼没,闷声不吭的艺术男,穿着诡异,发型诡异,言语诡异甚至他的QQ昵称跟微信签名都很诡异,而且昨晚他还带着一个萌妹子回来明目张胆地过夜,我表示昨晚我被吵得夜不能寐。
“苒苒可是很少带男生回家的,追她的人那么多,你可得小心了。”那时我并没有多想,谁知后来却一语成箴。
洛苒鬼鬼祟祟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后我一脸坏笑地跟她要那个女生的微信号跟电话号码,但洛苒却一脸嫌弃地跑去继续吃她的榴莲。
晚上七点,我们在那家餐厅靠窗的一角甫一坐定,菜还没上齐,我刚要狼吞虎咽,洛苒就一脸严肃地问了我一个措手不及——“顾一航,你说要是喜欢一个人该不该表白呢,而且他们关系还不错。”
“这位同学,俗话说的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不过表白这种事很容易失去朋友的,反正我不介意哈,如果有妹子跟我说她对我爱慕已久,那我就从了啊。”我抿了一口蓝莓汁,又咬了一块芝士蛋糕。
洛苒鄙夷地看着我,然后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当然不是啤酒白酒啥的,是类似威士忌与白兰地之类的洋酒。
但过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洛苒一口饭都没吃,她一直在灌自己,我搞不懂今晚她为什么会这般失常,难道说是白天的榴莲吃多了,营养过剩?
“顾一航,你老说我有钱人,我爸是全市首富怎样怎样的,你以为我很开心吗?”
“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调侃一下。”我有些食不下咽了。
“我很讨厌我爸为我安排的一切,他总是想要安排我的人生,可是我只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比如说自己找份工作养活自己,而不是去他的公司里当一个脆弱的傀儡。”
“我来西城,来到A大是因为我喜欢一个傻瓜,我从高中时就喜欢上他了,那时候学校里的那帮理科生一个个呆头呆脑的根本就不好玩,只有他还算有点浪漫气息,会写情诗,偶尔还会搞搞恶作剧,不像那些只会学习的呆头鹅,他总是能让我开心一整天。”
“呃……”我停下手中的叉子,面前的洛苒已经趴在桌子上昏睡起来,那时我有些恍惚,我在想洛苒口中的那个傻瓜,哦不,帅哥,应该是我和任远其中的一个,因为那次情诗大赛理科班里就我和任远两个男生参加了,然后再联想到A大,我细思极恐立刻不敢朝下想了,我惊吓的立刻去买了单,然后背着不省人事的洛苒送她回家。
“说什么请我饱餐一顿,结果还是我自掏腰包了,所幸吃得少,真是的。”我背着体重不到一百斤的洛苒走在夜幕笼罩的街道上,雨此刻沉寂了,积水四处横斜,灯光也跟着四处摇曳,破碎,乃至消弭。我一路无声着,总想听听洛苒靠在我背上的酣睡声,竟然比歌声还要入情。
几天后洛苒和我还是一起杵在咖啡机旁,她偷偷摸摸地塞给我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是她那个室友的联系方式。
“喏,你自己把握机会啊。”洛苒竟然在怂恿我。
“不用了不用了。”我虽然嘴上推托着,但还是加了那个女生,因为我想要进一步了解洛苒,也许正是洛苒接着猛烈的酒劲侧面向我表白的那一刻起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对洛苒也早有好感。
不久后的平安夜我和洛苒给对方互赠了礼物,而在之前我们都没有向对方提及,洛苒收到礼物的那一刻还佯装着有些失望,她嘟囔着嘴背对着我似乎有话想说。
“喂,顾一航,我俩的关系你怎么说,反正我的心意你已经完全知晓了。”我看不到洛苒的表情,但应该也是开心的吧。
“呃,噢,那个我们改日再议,辉哥交给我的报告我还没打好呢。”我有些悻悻然地走开了,我不知那时我怎么会有那种逃避的感觉。
这种暧昧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来年的三月底,这期间洛苒会带着我去逛她常去的那家水果超市,每次都要我买榴莲给她吃,可是每次我都以昂贵而推托着不买,她也会带我去那家街角的咖啡馆,她说她最喜欢在无事的下午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喝上一杯加上一勺糖的拿铁,然后读着杜拉斯或者是聂鲁达。
三月底的那个晚上我和洛苒发生了一次猛烈的争吵,那次洛苒情绪激动地说要么在一起,要么彻底绝交。
“跟你相比我很穷,而且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所以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洛苒,你完全可以遇到更好的。”那时我的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升职加薪上,因为的确有那么一个机会,而对于洛苒,我的确没有上心过。
“顾一航,你就是个傻瓜,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洛苒把刚喝一半的百事狠狠地扔向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捡起那瓶百事,给洛苒打了个电话,可是她一直没有接。
整个四月到五月,我跟洛苒都是处于冷战状态中,而我为了让洛苒对我彻底死心,竟然和刚来公司实习的一个女生假戏真做成了情侣,而她当时正好有个新处的男票,那个叫做罗小黑,一个唯唯诺诺,让人怎么都不喜欢的男生,而当时洛苒为了气我竟然也跟罗小黑假戏真做了起来。
我并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离奇的事,或者说当洛苒对我说那些话开始这件事就变得荒诞离奇起来,我并没有想过和洛苒会走到这一步,或者说,我并没有想过我会真的爱上洛苒,但是来自家庭经济基础的差距让我又不得不做出让步,又或者说我在公司不太顺利的近况让我又不得做出妥协。
那段特殊的时间里洛苒有联系过我,我能看出那时的她状态不好,或者说根本不是平时的那个洛苒,可是那时我全部的重心都在工作上,因为我一直秉持着一个信念,就是只有我变得足够优秀才会毫不费力地拥有洛苒。
可是五月一过,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六月初,我要跟那个老处男,也就是辉哥,紧急飞往千里之外的深圳,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这一程很可能会影响到我在公司的前途,反正辉哥是这么说的。
在深圳的第二天来西城跟我合租了不到一个月的任远就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跟我说洛苒要跟罗小黑领证结婚了,让我赶紧回来。那时的我脑子一片空白,似锦的前程和洛苒在我心间彼此攻讦,我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跟辉哥说一下,然后订下最近的机票回到西城去挽留洛苒。
我原本以为那个老处男会像以往那样懒散地对我不管不顾,可是这次他却对我苦口婆心起来。
“小子,你要知道,在这个行业要想出人头地,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你只有忍受孤独。”辉哥一本正经地说着,但我还是决定返回西城。
可是即使回了西城也已经晚了,而洛苒跟罗小黑的婚礼也定在了毕业后的一个月,那时我才知晓整个四月到五月洛苒所遇到的变故,她身体羸弱的母亲再次住院,他的父亲也差点锒铛入狱,而那时她只不过是想要我陪在她身边,可是我连最基本的微信聊天都没有回她,而当时只有一心一意对洛苒好的罗小黑跟在她身后跑前跑后。
洛苒的婚礼上,她和罗小黑一桌桌地敬酒,而整个高中同学里她也只请了在西城的我和任远。当走到我们这一桌时,她举着酒杯眉目含笑地看着我说:“顾一航,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祝你们幸福。”我说了这辈子最违心的一句话,但我也只能这么说。
洛苒在婚礼后就跟罗小黑去了美国,去那里跟罗小黑一起经营他爸刚创办的一家公司,而那时我也才明白洛苒想追求的生活其实就是跟我紧紧相连的一切,而她最终等不到我的一句允诺,也只有跟现实妥协。
洛苒婚礼上滴酒未沾的我到家后像以往那样穿上人字拖与大裤衩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沓啤酒准备借酒浇愁,一周前因为我工作上的粗心大意公司终于决定炒我鱿鱼,而一向在公司里具有发言权的辉哥也罩不住我了。
那天的我似乎失去了一切,但仍想像学生时代那样活得没心没肺,把啤酒一瓶一瓶开好,然后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地写着代码,一边喝酒一边打字,即使喝不下了依然逼自己喝下去,直到午夜两点,陪妹子逛街的任远还没有回来,我连个喝酒的伴都没有。
直到三点,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桌上的啤酒罐,空的或是满的尽数打翻,然后埋头拍击着桌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是有多么地难熬,甚至比一个世纪还要长,该来的白昼始终都没有战胜那一片黑暗。
十年后,我体弱多病的双亲相继去世,我在西城最著名的富人区买了一栋不菲的别墅,可是那三百多平的空间却只有我独守空房。
我成为了西城最大的一家IT公司的CEO,年薪千万,登上当地时尚与金融杂志的封面,成为西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在一次峰会上与洛震的合照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十年里我一直都在努力地工作着,我知道自己是在跟曾经的自己怄气,当然在这十年里,我连一个女人的手都没牵过。
十年后的高中同学聚会前几天,我听说洛苒要回来参加聚会,于是我好像活过来一样喜出望外地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和会议,一心一意把自己装扮成曾经的模样。
那天洛苒是最后一个到场的,那时她挽着俨然一副成功人士模样的罗小黑步步生姿地向我们这边走来,我停下手中所有的动作,敬酒,作揖,或者叙旧,在与洛苒的久别重逢面前都得统统作废。
我就那样傻愣着看着她向我们这边招手,像个碧衣罗裳,娉婷袅娜的仙女亲临凡世。
我看见十年后完全改变的罗小黑含情脉脉地看着洛苒,还有他们的孩子,一个目光如炬的小男孩。
可在我心里,不管他罗小黑变得多么功成名就,谈吐不凡,他都配不上那样美好的洛苒,当然,我也不配。
洛苒慢步走向我,似乎要跟我久违地聊聊,毕竟我们已经十年没见面了。
是啊,十年很漫长,也很短暂。
“听任远说你现在还单着啊,别拖了,趁早找个人嫁了吧。”洛苒含笑看向对桌一脸错愕的任远,再看向强颜欢笑的我。
“好事多磨嘛,我还指望你从美国回来介绍几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给我认识认识呢。”我局促地整理了下衣着,差点失了往日成功人士的风度。
洛苒笑笑没接话,挽着罗小黑的手臂去了另一桌,罗小黑冲我招招手,也许他真的变了吧,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唯唯诺诺,患得患失的状态。
我知道,她的眼里已没了火花,她的心里已没有昔日年少翩翩,青衫挽衣的我,但我的心里全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