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期间,不集体出操。消闲自在地磨蹭着起床,悠闲自得地带着音乐出门。打算独自在大操场上溜达着跑上十圈。
刚到天桥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看着我,怯生生地说: 阿姨,我没纸,我想要纸……
我摸摸口袋笑着问:你想去厕所?
他点点头,稚嫩的小脸露着期待。
“你等会,阿姨找去。”说着便跑向旁边的楼道里。
有一个房子的门露着一道缝,里面传出孩子的声音。轻轻敲了两下推开门,看见一小孩赤脚站在地上,脸上挂着泪,哭着念叨着要妈妈。
忙将他抱上床,顺手撕下放在床头的卫生纸,安慰着说:不哭啊,阿姨马上回来陪你。说完跑出去送纸。
返回来时,孩子还在哭。我慢慢地哄着他,找衣服给他穿。孩子也很乖的,哭声轻多了,配合着把上衣和裤子穿好。正打算领他找妈妈时,他妈妈跑了进来,孩子顿时舒心地笑了……
翻过天桥进入操场,想着这两个小不点点,镜头就倒回到二十多年前。
那时,我每天早上带全校学生的早操,爱人作为班主任,每天要跟班出操的。
孩子当时不到两岁,每天早上我俩轻手轻脚地起床,蹑手蹑脚地闭门,唯恐惊醒了尚在梦中的孩子。
一下早操,飞快地奔跑着赶回,隔窗看到依旧睡着的孩子,就会长出一口气,再悄悄进门,静静地收拾家务。
有时,孩子半睡半醒地动弹,我便在他旁边看着他,等他再次入睡;或者醒来后睁开眼睛,看到我在旁边陪伴着他,就会露出愉快的笑容,甜甜地喊声“妈妈!”
回想着当时的情境,满心满怀荡漾着的都是幸福!
有的时候,我们出去了,孩子醒了,喊着爸爸妈妈,没人应声,孩子便会大哭,独自跑出去找大人。
记得有一次,是夏天。孩子醒来后,发现我们都不在房里,就慌了,哭喊着,光着身子跑出去。看宿舍的一位老师看见了,过去拦住,陪着他,一直等到我们回来。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此事,想到这位老师,总是心存感激。
还有一次,在深冬的一个周日的早晨,刚下过一场大雪。爱人一大早就去运城评卷了,留下我和孩子。起来收拾好屋子,捅好炉子,提着茶壶去茶楼打水。
当时排队的人多,耗时较长。快轮到我时,忽然听到“妈妈――妈妈――”的哭喊声,一转头,看见穿着裹肚的孩子,光着脚丫子,站在远远的雪地里。
我心一揪,壶一扔,扭身飞跑过去。抱起冰天雪地里的孩子,泪水无言滚落。
无论时隔多少年,这一情景,这一镜头总忘不了,淡不了。那个雪地里的小不点点,总让我潸然泪下,心疼内疚。
当时年轻气盛,性格不好,对待孩子很情绪化。心情好的时候,孩子怎么扰人都能包容,心绪烦乱时,孩子的小小的淘气都会惹人火冒三丈,喝斥动武。
有一次,可能是孩子的要求有些过分,我不加理会,他便不依不饶。最终的结果是,他受到严厉的责罚甚至责打。
孩子哭着睡着了。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那亲亲的小脸,脸上还有泪痕。隔一小会,孩子还会轻轻地抽噎一下。我很是后悔与内疚。后悔自己的冲动,内疚自己不象个大人。
我心疼极了!心疼,不是一种心情,而是心脏这个器官真的在抽搐地疼着。我第一次知道心疼是这样一种感觉。
有一次和爱人去运城逛。在街角处,遇到一位年轻的妈妈,正在怒气冲冲地责罚她年幼的孩子。
这位妈妈,长得还挺周正的,但暴怒似乎使她姣好的面庞变形了。这个孩子,可怜兮兮的,站在动怒的母亲面前,孤立无援,显得那么无助。
“还敢这样吗?”妈妈怒问。
“不敢了。”女孩战战兢兢地回答。
“大声点!”威严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不敢了。”可怜的孩子声音大了些。
“下次再要怎么办?”继续审。
… …
我看不下去了,也听不下去了,拉着他落荒而逃。
“我责嚷孩子时也是这个样子吗?”心怯怯地问他。
“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肯定地回答。
我汗颜了!刚才有多憎恶这位妈妈,此刻就多憎恶自己!
以后的时光里,自然是反省了。我真的需要好好反省自己。我是孩子赖以相信的人,是最能给孩子安全感的人,就应该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杜绝喜怒无常!
孩子就象羽翼未丰的鸟儿,需要父母悉心的照料与陪伴。
父母的耐心和爱心,能带给孩子极大的安全感,会使孩子身心健康发展。
如果父母假借生活工作的压力,放弃对幼孩的照看,孩子心中定会缺失世间最重要的一种爱,那就是来自父母的爱,这种缺失将无从弥补。如果父母无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热则使之融化,冷则令其冻僵,那将让孩子缺乏对世间最伟大的爱的体验,这种体验无可替代。
孩子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小情绪。有时候也需要发泄。给孩子倾诉的机会,给孩子表达的权力。和孩子平等对话,他能领会我们的心意。
大人还犯错呢,何况小孩。当他们有过失时,我们该明确告知,使其明白,不可再故意触碰。明知故犯时,要严肃指出,表达大人已生气,后果很严重。严重的后果在我们的控制下,责其自行承担。
凡事说来容易,行之则难。让孩子明事理,懂是非,用心和孩子对话,悉心呵护他们长大。
如此,作为父母才能心中无憾。
父母的悉心呵护下,鸟儿会羽翼渐丰。他们会扑闪着翅膀,练就各种能力。他们会振翅飞翔,远离家乡。
望着鸟儿远去的背影,我们还要用心守护好这个空巢。等到哪一天,飞出的鸟儿困了,累了,倦了时,他们也许会回望这个巢儿,回想起我们这两只曾呵护着他们长大的留守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