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夏天,我最喜欢夏天了。
可以穿着吊带裙披散着头发疯跑去海边,和带着醉意的晚风一起吃一支雪糕,球场的灯把浑身汗湿的少年身影拉长,明明暗暗的黄昏又暧昧又清爽。
沿着路灯走回宿舍的时候我通常都是愉快又惬意的。
我是外向型的孤独患者,就像陈奕迅那首歌里唱的那样。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热情又大方。我扮演着一个露出亲切笑容的我,我看见我自己对新朋友自我介绍,看见我把和朋友聚会的照片分享到朋友圈。
每天睡前我也会看见另一个我,瘦弱的,泛着不健康的光的我,小心地呼吸着。
放学后去吃那家炒年糕的时候看到旁边橱窗里的裙子,一条绿色的吊带长裙。鬼使神差地走进那家店,看了吊牌价格后,小心地触摸着裙子,客气地拒绝了店主试穿的提议。
几周后,当我揣着兼职得来的工资再走进那家店,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店主那条绿裙子,得知已售罄。
好的东西不多,它们从来不等我。
周末不忙的时候,陈谷会给我发短信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和陈谷是高中同学,从我们那个县城来这里读大学的人不多,陈谷是我唯一认识的一个。
但我一定不是陈谷在这里唯一认识的同乡,陈谷据说是老乡会的副会长,瘦瘦高高,戴一副眼镜,他时常穿一件半旧的白衬衣,看起来很斯文。
陈谷的邀请我去了几次同乡聚会,有一次是因为学校的考试,有一次是因为赶作业,反正都常常错过。久而久之,我也只认识陈谷而已。
陈谷最近很忙,他吃饭时话不多,很用心的在吃饭,吃得极快。我吃得很慢,每次都是他先放下碗,然后再等我吃完。
“那个,我谈恋爱了。”陈谷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
我顿了一下筷子,朝豆腐伸过去,“嗯,和谁?”
“一个学妹,我们学院的,是我室友的高中同学。”
那天那顿饭不知为何我发起了脾气,我后来再没怎么说话,陈谷好像感受到了我的低落,但是他显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来周末陈谷没再约过我吃饭,我和他就渐渐的断了联系。
那天我回宿舍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几个室友见我进来,都看向我。
“是不是你拿了陈娟包里的钱?”寝室比较强势的那个女生直接对我说。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便不理她就是了,我绕过她径直走到我的床边,看到我的东西被翻得一团糟。
“你们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除了你,我们寝室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你自己说,你把钱藏哪儿了?”
我没有反驳这个女生,我真的不擅长和人吵架,尤其是当别人咄咄逼人的时候,于是我端起脸盆朝她的头砸了过去,我很快和她扭打在一起。
后来变成了一个宿舍的混战,我不断地挣扎,幸好门是开着的,很快我们班的人找来了宿管。
后来我就搬了出来自己住。
我有很漫长的时间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后来得出的结果是,那天我不该先用脸盆砸人,我应该先扯她头发的,用我最大的劲扯,死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