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先生在《从前慢》里这样写道：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当我坐在南航的空客A320里，用一个多小时，从温婉爽丽的杭州，飞回到热情似火的广州时，不期然地想起木心先生对“从前”的怀念。是的，在前工业时代，我们的先人用脚量度心灵向往的距离，用心聆听需要时间传递的信件里的心声。在今天，我们觉得“一秒钟几十万上落”，奉张爱玲的金句“出名要趁早”为圭臬，我们要即时的消息传递，要秒回，要把各种情绪都浓缩在一个小小的心里，美其名曰叫“点赞”。
甚至于我们可以把写信，变成一种即时的消息往来。没有了抬头没有了落款没有了用心的遣词造句没有了隐讳考究的典故往来，一切都是大白话，一切都是为了最快地把意图变成效益。几乎所有的平台，我们最后都能变成追逐的名利场，而稍令人安慰的是，因为在这个开放的网络时代，人人都是可以自负盈亏的自媒体，至少从表面上看，它以起点的公平性，提供给大众一个平等竞争的空间，自然而然地，群雄并起，狼烟遍野。
在飞机上读了一本高质量的南航杂志，里面分析了自媒体文字平台的衰落趋势，以及直播平台的兴起对造就网红的影响。联系到最近网约车司机在接载空姐时的直播，可以想见的是，为了在芸芸众生里突围而出，几乎已经到了可以“不择手段”的地步。法律惩戒的是行为，舆论谴责的是道德，可个人内心觉得是对是错，已经没有了一个明白的自我约束。当今日任何的新兴事物都可以在这个国度变成追逐利益的工具与手段，抢夺“第一桶金”自然成为了大家虎视眈眈的猎物，至于是非对错，倒成为了次要的标准。
可是，一个社会只以成王败寇论地位，看似复杂的结构，最终会归结在一句司马迁早已揭示的道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木心先生说：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是的，在那个缓慢的时节里，我们有着许多的憧憬和不言自明的道理：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也许我们可以慢一点，停下来看看这个功利的世界，想一想，是独立于世还是随波逐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