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不会把你忘记

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真的。

那时学校的宿舍楼太紧张,所以一栋女生宿舍楼成功地混进了一大批男人,大饼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刚好住在酒窝的隔壁宿舍。

我刚认识酒窝的时候是在高一,那时候她是班里的走读生,对她印象不是很深,也以为跟她不会有过多交集。她留着一头有点锅盖性质的短发,高高瘦瘦,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挂在脸颊两边,一副春风荡漾的模样,性格大大咧咧的,很让人讨喜。

在那个纸醉金迷、春风得意的青春期,小女生心思一夜之间迅速膨胀,抽丝发芽。酒窝和我都不例外,不过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但也因此结交了革命战斗友谊。我们真正熟起来大概是某一个夜晚,酒窝突然坐在我后面撩我说话,我惊呆了。但是她说,原液,我觉得你很漂亮。听到后我又惊呆了。我说我是单眼皮,我的嘴巴很大,她又说,不会,我觉得刚刚好。我更加惊呆了,那感觉就是白白浪费了十六年的美貌终于得以昭天的兴奋感。我瞬间就坚定了这个女的可以深交,只因她夸我美,她懂我的美。

酒窝那时候喜欢一个男生,但是很遗憾错过了,一直到大一,这时上面提到的大饼出现了。大饼人挺好的,一个大男生的经常帮酒窝宿舍的搬水,浇花,拖地,酒窝舍友的一句吩咐,便立刻从隔壁跑到酒窝宿舍来,随叫随到,活生生的保姆大哥,什么都干,就差洗厕所了。当然无缘无故对酒窝宿舍那么好,肯定是非奸即盗。大饼喜欢酒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是不喜欢的话,有谁会闲得特地从家里带来一大包饺子、水果和鸡蛋;酒窝生病了急得比亲妈还要紧张;饭堂那么远不想去,一句话没说完驾着风火轮飞奔到饭堂打包饭菜回给酒窝......这一切对酒窝就显得特别温柔。

但是酒窝不喜欢大饼,明眼人也看得出来。一来酒窝心里住着那个人,二来她觉得大饼实在是太窝囊了,被一大堆女人呼来唤去,都不懂得拒绝,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事情转折在大一下学期的一个晚上。酒窝跟舍友们在宿舍谈天论地,聊得特别开心,也不知道是谁故意突然提了一个高度的嗓门喊,我就觉得大饼挺好的,酒窝你就收了他吧,不要浪费给别的女生。宿舍本来隔音就不好,再加上高音分贝,刚好给在隔壁宿舍的大饼听见了。酒窝觉得挺尴尬的,随即在空间发了动态:不要再开玩笑了,真的没心思谈感情。虽然酒窝觉得这样挺伤害大饼的,但又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勉强。

酒窝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大饼,校园路上远远看见大饼,她就马上窜到旁边的小道上;大饼网上找她聊天,酒窝装作没看到,采取忽视政策。可是这些都没浇灭大饼的热情,继续对她好,不过稍微表现得没那么明显,那时候还有两个男生喜欢酒窝,但是就数大饼最死心塌地,一头栽进去。

寒假的时候,酒窝脸上的痘痘肆意地火爆长开,再加上皮肤过敏,整张脸都毁了。远在家里的大饼知道后,一个劲地安慰酒窝,没事,我不嫌弃。然后特意随家里开药店的哥哥到香港给酒窝取药,拿酒窝看不懂的医院开的中药单字细细研究,后来那个中药单一直被大饼留在身边。在大饼每天发语音默默鼓励和陪伴下,酒窝忍着糟糕的心情,硬生生喝了一个半月的中药。大二开学大饼带了药给酒窝,酒窝塞了一把钱给他,他也不要,臭着脸说,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大二的时候酒窝专业在学校的旨意下搬离了原先的宿舍,与大饼分离两地。大饼帮酒窝搬行李的时候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搬走了,早上醒来都没了期待。虽然很小声,但是还是被耳尖的酒窝听见了,酒窝的心里突然化开了一片柔软。

搬走了之后,酒窝也很不习惯,每次出宿舍门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往隔壁宿舍张望,然后又一阵低落,因为突然想到隔壁宿舍没有住着一个叫大饼的傻瓜。

舍友还是会在宿舍起哄他们两个,酒窝都一笑置之,后来在校道上酒窝看到大饼跟一个女孩肩并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酒窝就生气了,其实说是吃醋更贴近。酒窝觉得舍友说得很对,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酒窝心里没了痕迹,然后取而代之的是大饼的笑脸。

终于有一晚,酒窝答应了大饼的追求,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可是大饼那晚却说,我喜欢了你两年,从喜欢到更喜欢,我舍不得睡觉,因为我怕醒来后发现这只是一个梦。大饼还说,酒窝答应他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抖,并着开车,因为太兴奋,差点没把车开成了飞机。那时候他们临近上大三。

他们在一起后,大饼一如既往地对酒窝好,掏心掏肺的那种。大三实习,他们分隔两地,一有假,大饼就马不停蹄地跑回来看酒窝,陪酒窝吃他不能吃的辣,顺便带上酒窝最喜欢的巧克力。在这个实习阶段里,他们两个总是来回跑,为国家的交通运输做了不少贡献。实习结束之前,酒窝突然急性腹痛休克,酒窝怕大饼知道后会扔下工作赶回来,所以就没有告诉他。后来大饼知道后,他生气得发疯了,然后一把把酒窝紧紧抱在怀里,低着嗓子说,傻瓜,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因为你是我的宝。酒窝也稀里糊涂地哭了,她发现在这样温吞水的日子里,自己越来越喜欢和依赖他,到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程度。有时他们也会一起规划未来,把彼此划进彼此的生命里,生活蓝图近在眼前。

后来毕业找工作,大饼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回到市里工作,而酒窝回到县城,两人开始异地。因为相隔不是很远,所以每每工作后酒窝就跑去找大饼玩。两人每次都喜滋滋地从市场买菜回来煮,但事实是每次都是大饼在厨房里忙,酒窝悠哉悠哉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剧,对大饼指挥这指挥那,大饼都会宠溺地让着酒窝,做饭,洗碗,放洗澡水,一样都没落下。如果时间可以这样停下来多好啊,就像你一直在身边,没有现实,没有工作,只有我和你。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毕业之后那些隐藏的怪物浮现出来了。工作一个月后,心性高的大饼就再也不想在小城里做着一份一眼就能够看到老的工作,他想出去闯,他想远离小城,他想到大城里闯一份事业。酒窝并不能够理解他的做法,所以跟着他的家里人极力反对,酒窝更怕的是他远离到不在她视线范围内,心里整日不安。

可是大饼却对她说,酒窝,我累了,我好像看不到未来了,你跟着我只会更痛苦。酒窝用哭红了的双眼看着他声嘶力竭地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面对啊,你不要丢下我啊,我可以跟你吃苦,我再也不懒了,我会洗衣服做饭,我会洗碗,我会拖地。最后酒窝由语无伦次到只剩下哽咽。可是大饼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后来大饼有微信上找过酒窝说等他成功了能不能回来找她。酒窝狠心地说,算了吧,是你放手的。然后把大饼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了,连着空间里的照片。可是有什么用呢,大饼的手机号码被她记烂于心,她还是可以每天输入号码看大饼的微信头像;qq上还多了一个新功能,可以把以前删掉的照片一键回收。能有什么办法啊,还是忘不了你啊。可是大饼却再也没找过酒窝,在这分手的一个多月里,酒窝体重直线下降,成了纸片人。

酒窝说,我有去市里找过大饼,可是走了一半的路就又回头了,因为我知道大饼压力太大,不想给他增加负担。可是我也知道,我和他分手后悔了。

酒窝还说,如果我没有遇到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但是如果时光倒流的话,我还是会选择认识他,虽然伤痕累累,可是他给过的温暖谁也不能替代。我理解酒窝的感受,就像酒窝了解我的疼痛,我们都爱过,可是没能如愿,风吹干了回忆。

故事说完了,但是生活还在继续。我不知道未来的他们会怎样,是会兜兜转转回到原点,还是从此错过,一别两宽。但是可以的话,我想酒窝最想共度余生的还是他。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更希望的是酒窝和大饼可以在千帆过尽的某一天相遇,笑着跟对方问候,那时你说会给我幸福,现在还算不算数?希望我有这个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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