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邻居是少不了的。
在我小的时侯,我的家是依河傍道的一座小房子,堂屋是外婆经营的一个代销店,路上拉车的,河里放排的,路过时总要在此歇脚,买点食品,喝杯茶,家中人来人往,每天都很热闹。邻居呢,只有雪姨一家,店里忙的时候,雪姨就会来帮忙,茶水板凳都是免费提供给顾客的,雪姨的帮工也是义务的。我家腌了酸萝卜,雪姨一家都端了碗过来就餐,雪姨晒了地瓜干,我们全家也都跟着吃零食。两家的孩子,更是上河下树全疯在一块,好的分不出你我。后来马路扩建,两家人拆迁到不同的地方,不常见面,但那段岁月一直令人怀念。
我成家后住在单位的公房,公房一溜排开住着十几户人家。我的隔壁是一对父女俩,父亲经常出差,女儿还在上学,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长的很漂亮,书也读的很好,但性格有些古怪,有时谁也没惹她却对人爱理不理,有时无来由的欢天喜地说笑不停,时而还会哭哭啼啼时而又歌声朗朗,夜晚经常从她家窗户里传出吱吱呜呜不成音乐的箫声,虽然吹箫的技艺尴尬得月亮都要藏起来。但确实是个浪漫、才情又多愁善感的小美人,虽然她风云突变的脾气和无时间规律的才艺展示令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花一样的年龄有花一样的心事,小小的率性乖张,都可以算是上天赏给青春的一份特权吧。
儿子四岁那年,我有了一套顶楼的两居室。终于住上了生活设施便利的楼房,很高兴很新鲜,就是觉得有些冷清,虽然也有邻居,但楼下的来来去去只点头不说话,对门的业主很和善,但我不善于交际,双方都还很有陌生感。如果进出门时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说一声今天天气不错哈哈。
所以初住楼房的日子,几乎就是修行,基本都是无事闭门家中坐,不问邻人热与寒。但小孩子就不理会了,孩子是天生的外交家。我儿子与对门邻居的孩子同年,又同在一个幼儿园,很快便互相亲密起来。俩小家伙先是在公共地界——过道口玩耍,后来便得寸进尺,侵略到各自家中去作法了。由于孩子这根纽带,我们两家关系渐渐地融洽起来了。
古人说“千金买屋,万金择邻”(当然,古人头发长见识短,现在屋子可不是千金能买的,这是另外的话题,此刻不展开讨论。),总之,有一门好邻居是很值得庆幸的。我的邻家女主人,工作轮班制,在家的时间比较多,我们家夫妻俩常年上白班,家常生活总避不过要洗洗晒晒,却往往赶不上好天气,楼顶的衣物被褥经常会是她帮助及时收起、叠放整齐。我家的远方来客,乡下亲友,也总会被他们纳入门内热情接待。两家女人闲时会在一起探讨针织饭菜,男主会互相招呼一起干重活甩扑克。
当然,偶尔也有因越过防守而令人尴尬的事。比如,一次我正在做饭,忽然听到对门传出大人小孩一起痛哭的声音,心想肯定出大事了,忙关掉煤气奔去敲门,结果孩子泪眼婆娑,捂着小屁股站在边上。女主人神色安然,问:“有什么事啊?”啊哈哈哈哈,保护小宝宝受教训的隐私哦。我说:“没、没事,想借一块蒜!”
有些邻居吵吵闹一生,相见如同乌眼鸡,你不爱看我,我不爱瞅你,有些甚至大打出手付诸暴力,成了仇人。也有些温温暖暖一辈子,你帮我一回,我助你一阵,有风有雨有难处,随时鼎力出马,相处的堪比手足。但绝大多数,邻居是平淡日子里的茶热花香,记住也好,不记也罢,杯不在意,花照常开。
跟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擦肩而过的情缘一样,比邻而居都也是菩提树下千万年修行的缘,信与不信,认与不认,能够得到的,都是今生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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