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家住在华北平原的一个农村,柒零后的小妹从小体弱多病,当时的农村卫生条件差,“赤脚医生”大多医术不精。
多病的小妹因此遭了大罪,印象最深的是她的小屁股因打针发炎化脓,多方医治不好,最后不得已切开下药捻,从里往外长。
可是这样不是三、五天就能好的,爹娘就在“赤脚医生”那里自学成才,买来药棉和酒精在家中自行给她换药,每当这时我准会早早的藏到破门后面,害怕看到那恐怖场面,时至今日她声嘶力竭的哭声仿佛还在我耳边回响。
多灾多难的小妹就这样慢慢的长大了,只是比同龀人要瘦小的多。她倔强、聪明、要强,在学校深受老师的喜爱。
那时的中考也可以上中专,毕业后也可以分配工作,吃上皇粮。我们家中孩子多,父母就想让她走捷径,她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就顺从了。只是时运不济,仅仅过了初审线半分由于志愿填报的不合适落榜了。
时至今日我们都不敢提及的话题是小妹当年为何不上高中,也不复读。就这样她选择了到当时的村办工厂开机床。
02
正是这份当时看来不错的工作改变了小妹一生的轨迹。
1990年7月28日,小妹由于上班时未带安全帽,一头长发被卷进了飞转的车床,导致了全头皮撕脱,失血性休克,全命垂危。
人们立即把她送到四十公里外的市人民医院,医院的医生争分夺秒的进行了头皮再植手术。
可惜幸运没有眷顾小妹。
手术失败。
手术不成功只能等头骨上长好肉芽后再植皮。
这是个漫长的治疗过程,中间的疼痛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当时的小妹沉默不语,很少开口说话。大面积的伤口每次换药都疼的她全身乱颤,但她从没喊叫过。植皮手术更是残酷,每次都要在双腿上取块状表皮,把它移植到头上。
要知道人的痛感最明显的是皮肤,何况每次两个大腿都要供皮。
就这样小妹大小手术经历了六次,住院132天,一头青丝变成满头的暗红色的瘢痕。
这一年的小妹只有十九岁。
03
皮肤上的伤结了痂,可亲人的安慰、朋友的开导也医不了小妹内心的创伤。
回到家中的小妹完全封闭了自己。
那时没有电脑、没有智能手机,人们不知道QQ、更不知微信是何物。整整三年多的时间里,小妹足不出户,闭门而坐。我们同她一样不知道光明在哪里,出路在何方。
1994年的冬天格外的阴冷,北风凛冽,大雪纷飞。老天就这样不公平,已经遭此大难的家庭在这个冬天里失去了顶梁柱——父亲突然撒手人寰。
安葬好父亲,小妹几次独自到父亲坟前和亲人对话。我每次去找她,都不忍打扰她。
只见她兀自或站或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像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也不动,我不知她在想什么,不知她想和父亲说什么。
第二年的春天,庄稼地里有活计时小妹拿起了农具同乡亲们一起到田里干起了农活。就这样,小妹象冬眠的小动物一样慢慢的复活了。
小妹从小心灵手巧。她从市场买来各种颜色的编织条,编织人们用的菜篮子。有方形的、圆形的、四角的、八角的。她编织的篮子样式新颖,美观大方,结实耐用,深受人们的欢迎,成为市场上的抢手货。
就这样,小妹有农活下地干活;空闲时,搞手工编织,灵巧的双手撑起了一个家。
04
时光荏苒,几年过去了,小妹的婚事成了我们心头的大事。这时的小妹,自卑、敏感,不想委屈自己,随便找一个凑合成家。因此很难遇到合适的。
后来有人介绍了我们邻村的一个小伙子。他父亲早逝,家中弟兄四个,由于家庭条件差而错过了最佳的结婚时期。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2001年的11月,31岁的小妹终于穿上嫁衣出嫁了。
我们不知道这十年间她的内心世界从当初崩塌到现在的重新搭建,这其中的心理搏斗是如何的怎样的,但必然是天翻地覆。但是我们都由衷的为她高兴,也默默地祝福她幸福。
可是现实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
妹夫家父亲早逝,兄弟四人成家立业,所以到妹夫他成家时已没有积蓄了,他们结婚的花费都是举债而办。
小妹嫁过去以后,不但要赚钱维持生计,还要想法偿还外债。婚后的小妹没有蜜月旅行,也没有婚假可享。休息了几天就找了个地方去打工了。
两个儿子的相继问世,小妹感觉压力巨大。带孩子离不开家,她就承包了同村人不想种的二十多亩地。就这样妹夫在外打工,她一边带孩子一边种操持这些地,秋天种小麦,夏天种玉米,一年四季,没有清闲的时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经过几年的苦干,他们不但还清了借款,还翻盖了新房,添置了大型农机具。
今年她又有了新的计划,准备在县城买房。我们一直劝她,不要逼自己太紧,但她说,不干就没有出路,再苦再累也要咬牙坚持,成年人的世界哪有没有容易二字。
05
幸福的人都是想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如何面对不幸,接受人生的挑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
小妹的故事尽管很平淡,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只是在平凡生活中战胜自我、迎接挑战,用她的坚强、勇敢、毅力跨越了生命里的一道道坎,我们由衷的敬佩她。
为此,我们也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世界不曾亏欠每一个努力的人。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迈不开的步子。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脆弱、敏感的部分,但是强者从来不会以软弱的那面示人,而是用坚强武装自己。不要畏惧黑暗和苦难,梦想的路上,你不坚强,没人替你勇敢。
我是清韵如烟,愿与你携手观四季、看百态、品人生,希望我的文字能给你温暖、带给你力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感谢你您的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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