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程锦出生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雨，泥土混着黄沙流进了店子河里，孙贵强扛着锄头，头上顶了一片塑料纸，向家里奔去。

“看你多有福气，又生了个带把的。”接生婆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孩走到孙贵强跟前。

“男娃好，男娃好，就要男娃呢。”孙贵强来不及擦脸上的雨水，一把抱住接生婆怀里的婴儿。

“要不就叫程锦吧，希望他前程似锦。”孙贵强不识几个字，前程似锦这个成语还是听别人说的，但他知道这个成语是一个祝福别人的词。

孙贵强并不是没有儿子，只是在他眼里，儿子多才能不被村里人欺负，才能在村里扬眉吐气，即使他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他依旧觉得不够。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投资再多还是给别人家养媳妇哩，女娃识字就行了，读书多没用”孙贵强喃喃道。

三姐孙静被孙贵强生拉硬拽从课堂拖回了家里，孙静手腕被拽出两条红印，就像院子里还没熟透的西红柿一样。

“我想上学，让我上学吧，求你了爸。”孙静跪在地上拉着孙贵强的衣角。

“你去深圳找你姐吧，早点出来挣钱贴补家用。”面对孙静的苦苦哀求，孙贵强并没有丝毫动容，他觉得女娃上学就是浪费钱，还不如早点出来挣钱，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

“我不，我就想上学，凭啥我弟能上学，我就不能呢？我一直是班里第一名，我将来肯定能考上好大学的，到时候你脸上也有光。”孙静撕扯着嗓子使劲摇晃着孙贵强的胳膊。

“凭啥？就凭你弟是男娃，男娃考上大学才能光宗耀祖，女娃念书没啥用，我现在就给你姐打电话让给你买去深圳的火车票。”孙贵强一把撒开孙静的手，径直向电话走去。

长期捉襟见肘的日子让孙贵强在村里觉得说不上话，但自从大女儿孙雯给家里装上了座机电话，他一下子成了孙家庄第一个足不出户却能与外界联系的人。

“贵哥，我给我儿子说了，以后有急事，就打你家电话行不。”

“孙叔，听说接电话不要钱，以后给我家那口子打电话响一声让他打过来。”

……

每天下午，村头大石磨上总有被孙贵强叫去家里接电话的乡亲。

这让孙贵强在村里广为尊重，谁要是走路见到孙贵强不问一声，那他肯定不能第一时间被孙贵强通知到。

大女儿孙雯这些年赚的钱都如数寄回家里，孙贵强也从窑洞挪到了砖瓦房，去年大儿子也娶上了媳妇。

想到家里近些年的变化，孙贵强就觉得自己当初不让孙雯上学，早早出去赚钱养家这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所以今天不论孙静怎么说，他都不会松口，想到这里，他一把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嘴里念着墙上的电话号码，电话那边响起了嘟…嘟…的声音。

“你不要给我姐打电话，我不想去深圳。”孙静慌忙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抢过电话，吓得孙贵强一个趔趄。

“你要翻天了是吧，今天看谁能厉害过谁？”孙贵强直奔孙静的房子，抱起桌子上的书本向炕筒里面塞去。

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点着了后没有任何的犹豫扔到炕筒里面，孙静看着在熊熊烈火中燃烧的书本，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第二天一大早，孙程锦去叫孙静吃饭才发现她根本不在房间，桌子上留下了一个字条，上面写着“我去深圳了，勿念。”

比起初中都没上完哥哥姐姐，孙程锦太幸运了，18岁那年，孙程锦高考考上了省内的一所职业技术学院，从此他成了家里唯一上过大学，最有文化的人。

得知孙程锦考上了大学，哥哥姐姐分别从天南海北回来，为弟弟考上大学感到开心。

当同村考上四川大学的孙超还在担心，四年大学学费怎么来的时候，孙程锦根本不用考虑这些，哥哥姐姐每个人拿一点出来，足够他上学的学费了，多出来的还能当做生活费。

“二哥，别人上学都买笔记本电脑呢。”看着二哥没说话，三哥赶紧说“没事，我给你买，考上大学了，肯定要用电脑呢。”

几天后，孙程锦拥有了一部全新的苹果手机和电脑。

九月，天高气爽，孙贵强看着金灿灿的苞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庄稼人一年到头为的就是丰收，孙贵强吃苦耐劳，包了几十亩玉米地，他一直听说省城房子很贵，趁着年轻多干点，将来等儿子买房了还能帮上点忙。

开学之际，孙贵强、孙程锦、三哥背着大包小包行李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火车坐着就是稳，和咱家里的炕一样。”孙贵强第一次坐火车，不免心里有点激动。

“爸，你还没坐过飞机呢？就像坐在云上一样。”三哥看着劳累了半辈子的父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孙程锦第一次出远门，但他没有像父亲一样激动，他庆幸自己终于走出了山沟沟，再也不用像父亲一样在黄土地里刨金子了。

到了省城，孙程锦陪着父亲和三哥转了一天，就去学校报道了。

搬进宿舍，收拾好床铺，孙程锦就拿出了自己新买的电脑和手机。

“我叫孙程锦，前程似锦的意思。”孙程锦对着上铺的同学说道。

“我叫刘阳，家就在学校附近，你是哪的？”刘阳一边铺床一边问。

“我家在一个小县城，说了你也不知道，就不说了。”孙程锦害怕同学嘲笑自己是山沟沟里来的看不起自己，所以他不打算告诉舍友他家在哪。

上大二的时候，父亲背着馒头来看孙程锦，他打篮球回来，看见宿舍楼下的父亲，想都没想扔掉手里的篮球，赶紧把父亲拉到一旁。

“谁让你来我们学校的？”孙程锦用质问的语气吼道。

“我来学校看你不行吗？老子看儿子犯法吗？”孙贵强皱着的眉头就像黄土高原的沟壑一样深邃。

“给，你不想让我来，我还不想来呢。”孙贵强卸下背上的包一把塞到孙程锦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程锦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有点于心不忍，他一路小跑追上父亲。

“爸，我带你去吃饭，南方有好多东西你还没吃过。”孙程锦知道自己刚才态度不好，他希望父亲能原谅他。

“走，我也饿了。”父亲就是这样，在他眼里，孩子是自己生的，自己能包容。

买好了饭菜，孙程锦端到父亲面前，递上一双筷子，让父亲赶紧尝尝。

“这南方的饭没有味，甜丝丝的，哪有你妈做的洋芋叉叉、羊肉面、酸菜炖猪肉好吃？”孙贵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一年到头在地里下苦的庄稼人，到家能吃上一碗羊肉面这日子才叫舒坦。

“南方的人口味都清淡，你要是吃不惯，我一会出去带你吃学校门口的牛肉拉面。”孙程锦看着父亲心里有点惭愧。

“我不吃了，我晚上的火车就回去了，你二爸来这里办事，我和他一起来的，就是见你一面，看你好我就放心了，你不用操心我。”

孙贵强顿了顿，看着孙程锦，才在外面两年的时间，他的变化太大了。

“你不论以后有没有出息，人在哪里，你都不能忘本，不能忘了曾经帮你的人。”

“嗯，爸，我知道了。”

送完父亲，回到宿舍，孙程锦觉得内心五味杂陈，他有时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兄弟，刚才楼下那个人是谁啊？是不是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让我尝尝”说到吃，刘阳二话不说就从床上跳下来。

“哦，那个人…那个是我远房亲戚，给我带点东西过来。”

…

大学里，吃饭、睡觉、上课、打游戏、谈恋爱是大部分人的生活。

孙程锦也有自己喜欢的女孩，是在饭堂吃饭的时候认识的。

女孩叫白玫，人如其名，婀娜多姿的样子就像夜晚的白玫瑰，淡雅又不失美好。

但像白玫这样的系花怎么能看得上自己这样的穷小子，况且追她的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自己强的。

孙程锦不敢多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帮白玫打好水，然后放回原处。

学生时代的暗恋就像江南的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如果说孙程锦是专一的，那喜欢孙程锦的孟丽同样的痴情，认识他俩的人都知道孟丽喜欢孙程锦，但是孙程锦心里只有白玫，为了让孙程锦开心，孟丽还帮孙程锦一起追过白玫，只是无济于事罢了。

毕业的时候，他在操场不远处看着白玫，很多男同学都排队和她合影留念。

孙程锦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白玫的背影，默默地上传到自己的QQ空间，设置仅自己可见。

谁说喜欢就要说出来呢？他对白玫的喜欢不止是想和她合影那么简单，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和她共度一生。

那天晚上，宿舍六个人一起吃了散伙饭，孙程锦觉得胃疼的厉害，就先回来休息了。

学校有两个大门，平时只开东门，西门太偏僻，一般拉货的车走西门，今天西门也开了。

孙程锦看见拐角处，一辆宝马在有节奏的晃动，这里平时没人来，年轻人时常来这里约会。

不一会儿，车门开了，车上下来一个女生，女生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头伸进去亲了一下驾驶座上的男人，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这不是白玫吗？孙程锦有点吃惊，为什么是她？”孙程锦喃喃道。

…

校园招聘的单位，孙程锦一个也没看上，他要找一个能挣钱的工作，这样才能在这个城市扎根。

一个月过去了，投的简历石沉大海，眼看着舍友都开始实习了，孙程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宿舍除了刘阳要专升本，其余四个家里已经安排好了工作，这是孙程锦羡慕不来的。

“谁让自己父母没本事呢？他们也不是凭自己的本事找到工作的，我以后一定会比他们强的。”孙程锦想到这些就觉得命运不公，同样的年纪，为什么他要每天啃着面包找工作。

经过孙程锦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面试上了一个国企酒厂的销售。

“公司管吃住，每个月底薪2100，提成三个点，做得好不出三年就可以在这个城市买房。”市场总监喝了一口茶，右手不停的转动着笔，手腕上露出一块劳力士，放佛提醒孙程锦，只要你努力，某天肯定会和我一样的。

“我会好好努力的，希望领导多指导。”孙程锦三哥一直告诉他，在外面做事要有眼色。

年会的时候，孙程锦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销售冠军那一栏，创造了公司近三年最好的业绩。

孙程锦从公司搬出来了，住进了公寓，他接下里的目标就是继续努力，攒钱买房。

有次从KTV出来，和客户打了招呼准备离开的时候，KTV门口一对男女正在争吵。

“你凭什么说孩子是我的呢？你有什么证据？”男人不屑的看了身边女生一眼。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我就你一个男的。”女孩拽着男人的手，试图挽留。

“我再说一次，这个孩子我不认，你要是敢闹到我公司，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男人用力的推了一把女生扬长而去，女生摔倒在地，鲜血顺着腿流了下来。

孙程锦最看不惯男人动手了，他赶紧跑过去扶她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他一直努力遗忘学生时代那个人又出现在他眼前，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送我去医院。”白玫语气微弱。

…

那次相遇之后，白玫搬进了孙程锦的公寓。

“我会对你好的，我会给你买大房子”孙程锦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恨不得把自己心掏出来。

“你有钱吗？你知道这里的房子多贵吗？”白玫轻扫娥眉，眼神始终带着一丝不屑。

“我父母是做生意的，家里早都给我准备好了买房的钱。”

“啊？没听你说过，你父母做什么生意的？没看出来，你还挺低调的。”

“必须低调啊，我现在也就是为了出来锻炼锻炼，等有能力了，我就和父母学着做生意。”

“我昨天和闺蜜逛街，看上了一个包，今年的新款，特别的漂亮…”白玫每次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孙程锦的时候，他就受不了。

“我再给你转1万，你省着花啊，我记得上个月才给你了3万。”自从孙程锦和白玫在一起后，他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她身上，但是她似乎并不满足。

一般白玫买了东西，心情好的时候，都会和孙程锦来一次鱼水之欢。

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孙程锦突然停下了，白玫还意犹未尽。

“你干嘛啊？怎么了，快点啊。”白玫催促着。

“我找个避孕套，不能让你怀孕啊。”孙程锦在床头柜里翻腾了好久，嘴里嘟囔着“我记得上次还剩一个呢，怎么不见了？”

“你肯定记错了，咱们这么频繁。”白玫一把搂住孙程锦。

自从和白玫在一起后，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工作如鱼得水，家有娇妻在床。

随着白玫的花费越来越多，孙程锦觉得有点入不敷出，他开始张口向父母要钱，向自己的哥哥姐姐要钱，就是为了能把白玫留在身边。

“我闺蜜过生日，她男朋友送了一辆车，你什么时候也送人家一辆嘛。”白玫娇嗔道。

“咱现在首要的是买房，给你一个家啊，车以后再买嘛。”孙程锦解释道。

“房车我都要，我可不想每天挤公交，租房住。”

“行行行，宝贝儿，我这周就回家找我父母商量买房的事。”

…

这是孙程锦毕业后第一次回家，家乡的土路依旧黄土飞扬，他习惯了南方湿润的气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季节正是谷子成熟的季节，不远处，孙程锦看到了父亲弯着腰在割谷子。

“爸、我回来了。”孙程锦放下行李箱，冲着父亲的背影喊道。

孙贵强愣了一下，才回过神。

“快回家，你妈在家呢，这地里活太脏了，你干不了。”孙贵强虽然有三个儿子，但他对孙程锦更加偏爱，从小都没让来拿过一次锄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孙程锦终于说出了买房的事。

果然没让孙程锦失望，父母给自己攒了10万，这都是父母这么多年在黄土里刨的。

孙程锦拿到钱后来不及吃饭，他连夜回到省城，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白玫。

他在公寓等到了凌晨两点，白玫一身酒气的回家了。

“怎么又去喝酒了？”孙程锦一边问一边帮白玫脱掉鞋子。

“你知道吗？今天所有的闺蜜都有男朋友接，我是打出租回来的。”

“我也可以去接你啊，今天没来得及嘛。”

“接我？骑电动车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孙程锦看着窗外闪烁的灯光，陷入了沉思，白玫本来就应该过人上人的生活，和自己在一起只能受委屈。

第二天一早，孙程锦熬了小米粥，做了白玫最喜欢吃的葱花饼。

“快来吃早饭，我昨天看你喝多了就没告诉你，我爸给了10万，咱今天就去看房”

“才10万？10万恐怕连厕所都买不起吧”

“我们先买了房子，贷款可以慢慢还嘛。”

本以为白玫听到了这个消息很高兴，但是她的反应却如此不屑一顾，这让孙程锦有点失望。

晚上孙程锦约了几个大学室友一起吃饭，地点定在了崔氏院子，这可不是普通的农家大院，崔氏院子是一家私房菜，据现在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了。

按照导航，出租车只能停到了芙蓉巷口，巷子特别狭窄，两个人勉强并排通过，沿着巷子往里面走三百多米，就看见了一个青砖门头，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上面写着崔，第一次来的人还以为穿越到了古代。

等了大概20分钟，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这地方太难找了，车开不进来，我就停到了巷子口。”这大嗓门一听就是刘阳。

“听说你和白玫好上了，你小子厉害啊，这是系花啊，看啥你哪了？”胖子说完灌了一口啤酒。

当年追白玫的人很多，胖子也算一个，礼物送了不少，但是连一次吃饭也没有约上，论条件胖子不知道要比孙程锦好多少，为什么白玫会选择孙程锦呢？这个问题连孙程锦也没有弄懂，但拥有白玫的确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这是多少男人羡慕的。

“欸，胖子，可不能这么说话，程锦现在混的也不差，人家还是公司的销售冠军呢。”刘阳说道。

“过去的事情不说了，还能聚在一块就是缘分，祝大家越来越有钱。”孙程锦端起杯子，其他人也跟着碰杯。

趁着打电话的功夫，孙程锦跑到收银台。

“老板，302包间结账。”

“先生您好，这是账单，一共消费一千四，您是怎么支付？”

“哦，用微信可以吗？”孙程锦打开微信付款码。

“先生，微信显示余额不足。”

“这下试试。”孙程锦切换了一张卡重新支付。

“不好意思，还是余额不足。”

孙程锦这次又在网上借钱才结完账，每次借几千块，时间长了自己也不知道借了多少了。

为了让白玫留在身边，孙程锦宁愿自己多受累，也不能委屈了白玫，白玫这样的女神本来就应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刚回公寓，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看见白玫抱着双手一言不语的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吃饭了吗？”孙程锦关切的问。

“我们分手吧！”白玫说完，长舒一口气。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还是你找到了金主。”

孙程锦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一个月给我点钱就是对我好了？你看我那些闺蜜哪个没有车和房，哪个穿的不是名牌？”

“没钱我去赚就行了，你要相信我肯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妈生病了，我最近在借钱。”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说，需要多钱啊！”

“20万，你有吗？”

孙程锦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父亲给的银行卡，递到白玫手里。

“这里差不多10万，看病要紧，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他翻着通讯录，找到了孟丽，他也不知道孟丽会不会帮他，或许她已经换号了，毕竟三年过去了。

但是为了白玫，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拨通了孟丽的电话。

“请问是孟丽吗？我是孙程锦。”

电话另一端无人回答。

孙程锦继续问“你好，孟丽吗？我有点事。”

“恩，我是。”孟丽立刻回过神来回复到。

这是孙程第一次给孟丽打电话，听到他声音那一刻，孟丽心跳加速，她握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有点急事，需要10万，你能给我周转下嘛！”孙程锦之所以找孟丽，是因为他心里一直都知道孟丽对他的情感，还有孟丽家境殷实，拿出10万不是问题。

“10万？”孟丽没有想到，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主动找他就是为了钱。

但他知道孙程锦的为人，如果不是遇到了困难，他不会问别人借钱的。

“行，我待会打给你，你…”孟丽欲言又止。

“恩，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先忙。”说完之后，孙程锦挂断了电话。

…

白玫26岁生日那天，孙程锦下午没上班，早早请假回家给白玫过生日。

“叮，10楼到了”走上来一个女的。

“白玫？你怎么去10楼了”孙程锦不解的问道。

“哦，我这里有个朋友，我一个人呆着无聊，就去找她聊聊天。”白玫努努嘴回答。

“今天是你生日，我下午请了假陪你，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孙程锦掂了掂手里的袋子。

烛光晚餐之后，一般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时刻，白玫穿着红色的吊带裙，喝过酒后，脸颊的红晕更加的迷人，即使穿着宽松的睡衣，丝毫没能掩饰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孙程锦一把抱起白，玫扔到了床上，怪不得是个男人都想娶白玫，这么美丽的女人谁不想拥有呢？

“我今天很累，改天吧。”白玫一把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哦，那你睡吧！”孙程锦拿了个枕头靠在了沙发上。

他拿起另一个手机，上面显示了很多未接来电和各种还款短信。

各种网贷加上信用卡，算下来有十几万，自从和白玫在一起，他就不断的想尽各种办法借钱，就是为了让白玫过上体面的日子。

孙程锦看了银行卡的余额不到100块钱，他拉黑了所有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第二天早上，孙程锦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匆忙的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之后直奔电梯。

电梯停在10楼的时候，上来一个男人，男人正在聊着微信，微信语音那边的声音孙程锦再熟悉不过了。

刚出电梯，二哥就打电话过来。

”弟，你在外面惹上什么人了，人家拿着刀上门了，咱妈当时在房顶晒谷子，吓得直接摔下来，送到医院医生说尽力了..."

孙程锦只觉得心跳加快，电话那边说什么他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