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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准备带着女儿回婆家过年,老公说今年不回家过年了,他要回老家过年。她望着地上的三个包叹了一口气,一个旅行箱是她和孩子,还有丈夫的衣服,一个小一点的黑色背包里装着她早早买给公公婆婆衣服,还有一个包装了葡萄干红枣巴旦木。
记得和老公刚认识的时候,每次见面他总会给她带一些干果,他总是笑着说得振振有词:“爱她就请他吃新疆的干果,新疆的干果是顶顶好的营养美味。”她羞红了脸庞,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干果,放在枕头旁边。
后来结婚了,每次出差回来,他拎下车的背包里都会掏出几包干果来:“这是库尔勒的小白杏干,这是托克逊的红皮花生,这是和田的大枣……”每次过年他们家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干果,她和女儿满心满眼都是喜悦。
可是今年,她心眼有什么堵的慌。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他们结婚已经有十多个年头。结婚时租的一个小房子,总共才花了两三千多元置办了沙发床,锅碗瓢盆……现在住着一百多平的大房子,老公买了车,日子是越来越好。
三年前老公为了高工资,申请去了外地工作,一年回来一次,今年他不回来过年,说他回家去。回家也就回家,竟然不似往年早早给她们娘俩买好车票,安排得妥妥的。今年他说,“过年我休假时间短,就不回来了,我回我家了。你就不要折腾了,就在新口过年吧。”
她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老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不行,她也回家,带着女儿一起去老家过年,一家人一年一次的团聚也不要了吗?
她和女儿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转小巴士到了小镇上,风有点大,一阵阵刮得头疼。女儿背着她的书包,提着几个苹果方便面走在前面。她背着包,拉着行李箱,提着一个包,心生生的疼起来。要是以往她回家,老公早早安排大伯哥开着车来接她们了。今年都说忙,都不带搭理她。以前的热情积极好客呢?
她们到家已经是半夜了,婆婆端菜出来,有当天蒸的花卷,她们娘俩吃了睡觉。热热的炕上她还是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躺着躺着她眼角就有泪水溢出来,怎么也忍不住。
一天后,老公回来了。“叫你在新疆过年,不要折腾了,你咋来了?这么不听话,你还想干啥呢?”劈头盖脑就是一顿训,全然没有一年未见面的激动喜悦,他怎么了?
“大过年的,回都回来了,咋说话呢?”听到他的大嗓门,婆婆走进房间对他说道。
“那过年了,初二初三赶紧回去吧。不要折腾了。”他冷冷的说。
“你怎么了?”看着老公有些陌生面孔,她有些不解。
“不要没事找事,你和妮好好待着吧。”老公说完话,就转过身睡了。
她转过身向着老公,抱着老公的肩膀,低低地,“一年没见,我和妮都想你了。”
掰开她的手,“困了,好好睡觉。”老公拍拍她,一会就想起了呼噜声。
她睁大眼睛,睡不着了。
认识老公的时候,她刚刚参加了成人高考,录取后,他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就去给她交了学费,那时候的三千多元是他半年的工资啊。
洗衣服她手过敏,他隔几天就到她宿舍帮她洗衣服。有一件白毛衣洗完干了有些发黄,他带到他的宿舍洗了又洗,拿过来像新的一样白,她感动不得了。学习的资料,喜欢的书籍,只要她提一嘴,他一定准备好。
几年前她生病了,很重的病,做了一次大手术。他每天给她热敷,按摩打针都肿了的胳膊和手,每天跑很远去给她买她最爱吃的那种豆豆面汤饭。等她出院,他瘦了四公斤,医生护士还有同病房的阿姨都说,她有福气,嫁了一个好男人。
这是怎么了?
过年一片祥和幸福的景象,但她知道,有很多不一样了。公公婆婆淡淡的口吻,老公每天疏离的眼神,晚上那转过去的一个背影。以前在一起老公搂着她,她枕着他的胳膊,家常话唠叨个没完没了……距离,他们都在保持一种距离,刻意的。
她做饭,给家人添饭,主动洗碗,收拾房子,竭力对老公的每一个家人表现自己的真诚友善,她在讨好吗?以前每次来,他们对待她和女儿多么热情,大伯哥嫂都背着抱着顶着娃娃出去玩,买玩具看烟花。可是今年,他们把孩子当空气,孩子甜甜的叫声,回应的有一声没一声的。
晚上孩子睡觉的时候对她说,“妈妈,我们回家吧。”女儿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紧紧抱抱孩子说,“宝贝,过几天就回家。你是妈妈最爱的宝贝,我爱你。”她亲亲女儿的脸,忍住眼眶续满了泪水。
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可以明确说出来?她心里的疑问,老公对自己的冷漠,对女儿的不冷不热,让她心如刀绞。
一直坚持要她初二回家的老公,到初三更不耐烦了。她忍受着心里的煎熬,她一定要等个水落石出,她要死个明白,她不想稀里糊涂回到家,再开始漫长的等待和煎熬。
大年初三,家里来了两位稀奇的客人。一位是容貌俏丽穿着出众的女人和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老公说是他的同事,家里婆婆说是他家表姨家的侄女儿。看着一家老小围着那一大一小热乎劲,老公带着那个小男孩玩玩具,看那男孩的眼神,她知道这一切都不寻常了。
她带着女儿去了另一个院子的大嫂家,大嫂一个人在家,大伯哥出去玩牌了。大嫂的眼神好像充满了同情和难过,几次欲言又止。她抱着大嫂说,“姐姐,你们怎么不理我了?我做错了什么?你们告诉我,我改嘛。不要不理我。”
“你没有做错啥!”大嫂好像用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出口,“你回去吧,带着妮回去好好过日子。谁叫妮是女孩呢?你又做了手术,不能再生娃了,没个男娃娃。”
“嘶!”她的心碎,就如同冬季里的冰凌,深深地刺骨,那种冷,那种痛,无人能理解。
真相总是太过于残忍,她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胸口,痛得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