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想,当聚光灯暗下,快门褪去,身边不再是尖叫声和殷切目光时,先生会是什么样。
我曾用“孤独”一词在脑海中临摹过先生的模样。嘈杂喧嚣皆散去了,耀眼镁光与灼热目光都不在了,那一瞬间,会不会是一种怅然幻失自我的孤单呢?先生的时间崩得似弦一般紧,飞在世界各地,穿梭于人山人海,无休止的工作、困倦和颠倒的日夜,超负荷的通告活动......光鲜亮丽背后,藏着多少奋斗的星光和朝露?藏着何许我们看不见的孤独和独自咽下的泪水?
先生曾说过“如果我不是一个特别受得住孤独的人,我恐怕很难走到今天。”
读到这句话时,居然有一种偌大的情感从内心喷涌而出。我似乎瞥见那个拥有高大身影的先生,卸下一身星光后,会在无人的角落肩头微颤,亦会于独处时抿起嘴角,有一瞬的迷惘。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先生内心的冲撞——狂喜、挣扎、困倦与妥协,也完全钦佩先生在独自承受难捱孤独的暗夜后,当熹光拂晓时,再次以最好的状态奔赴到任何需要他的地方。
“没人帮你,说明你一个人可以”先生在十岁时的哭泣,幼年漂泊的孤独现在能笑着与人们谈论了,曾经走过的路能释然回望了,我想先生的内心已经在时光中无声地套上了盔甲,日渐强大。
先生的孤独,是一剂令人捉摸不透的能量,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有簇拥的鲜花和人群欢呼,就在于他总能于崎岖艰难中越极大的屏障,于流言蜚语中茕茕孑立却光明磊落,孤独又热烈,干净又斑斓。
游离在真实自我与星光包裹之间,当褪去光芒,卸下疲惫时,先生会是什么样?在我们看不见的镜头背后,先生会是什么样?
也许是我曾描摹的,常人无法感受的孤独,亦或者,是一瞬的释放?
此刻的他,得到了平日难得的宁静。他不再是舞台上被灯光包围闪耀的闪光体,不再是名利场上谦谦有礼的君子,不再是人群熙攘中承载沉重期待的中心。只是这样的先生,能够回归本真的自己吗?
我有过担心。
担心他在旁人的眼光与期待中丢掉了初心,担心他在外界纷扰中迷失方向,担心他在成为他人眼中的王者时,不经意就失去了属于自己的乐趣。
承受了重重压力和舆论,经历了不知名的议论与伤害,他是不是依旧如当年那个凌晨四点钟温哥华篮球场上的少年,热血而恣意?
出乎我意料的是,先生从来都是如此。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做着自己喜欢并热爱的事情。谈起热爱的事,他仍会两眼发光,嘴边不断蹦出自己的见解,笑起来就像个考试拿了第一受到嘉奖的孩子。真好啊,他在繁忙之后,依然享受生活,活成了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当一个人的热爱指数很高的时候,辛苦指数就会慢慢下降。”他含着笑意偏头侧望,眼神中满是坚定和风骨。
先生亦知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道理,不为世俗眼光牵绊,活的清醒洒脱。他未曾忘却最初的模样,也如凤凰浴火,涅槃重生。
先生极致的灵魂,自由,热烈,隐忍,勇敢。垭口的风拂面时,他的世界杳然寂静,平野欲生烟。
“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非常的安静,与世隔绝,能够让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梦我自己想梦的事情。”他的双眸澄澈,眺望远方。谈起梦想,仿若世间所有的光芒都不及他目光清亮。
“我的世界,与你无关。”
先生的目光中,盛满了缱绻清风与潋滟秋色,盛满了云销雨霁与孤注一掷。
先生的目光不染纤尘,恍若这世间万物皆生于此。
我们眼中,他已经走得很高了,站在山峰看尽长安花,春风得意马蹄疾。可他却仍愿意在满是砾石的荒原上割草开垦,向着热爱,向着他所亟待的远方。
他在孤独的隧道中行走,于刀尖上起舞。
望着他的背影,肩线如削,背影高大,一步生风,我笃信他终能如鲲一般扶摇直上,世人或冷笑或艳羡如过眼云烟,他犹能簸却沧溟水,达到心中的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