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三日,晴。向北一路,到S市。进入学校,也是向北走,九点一刻。只手抱着被子,见到的第一个学姐有一头长长的黑发。上楼铺床,铁窗锈掉,楼梯扒在墙体外面,光被水分涨满。地板是贴的,着实的水泥地,用脚底去温它。一顿笑。铺盖。蒙被,准备打点东西,想起他,翻覆,干脆关机睡。
二十四,六点早起,前前后后都没有人。说他在训练,满学校的找,未曾谋过的面,便每个人都是他。一路给认识的人反复塞小短信,想确定位置。落地的树影。多次想也无果,至今三年来也区区见过几面。当年他带的方阵在我旁边,用所有军姿的时间去眺,不认得,这个学校,不认得,无数次,多少人都像他。记不得,唯一一次一起吃饭的店也关门了,算我后来也再没去过。如是反复。藏一次坏心,想做的最出色,让他正眼来瞧我。第一面时,我初出家门,土气庸俗,也不懂,讲的话惹人笑。到后来,经历了,两年半,数不清的人,小一千天。而见一面,却怎么也做不到。
昨儿知道了他毕业要远走,决意要吃普通人都不肯的辛苦,要百炼成钢,神佛面目。人坐在桌边,抖得止不住。朋友劝两句,去找白噪,二十分钟平复掉。又藏一次坏心,我也要远走,走得他再也找不到,远得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找不到。在草稿纸反面反复写暗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L,我,要,这么痛。
即使不提他。
仍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脑子里想一下,就心跳要死过去。昨天抬头图书馆玻璃门口一个侧脸好像L,目光就留住,视力不好,仍然极力去锁紧,好像他来了,多留一眼,哪怕梦也好。各类都劝我,分散掉,忘干净。好像两个月,人都可以平复掉,再久,就不存在过这个人。如果不真的喜欢,怎么要搜刮去描述他,怎么想一次,看一眼,眼泪就要掉。不可能的事情,就再劝自己我和他终于要恒久相持,要我变得面目斜风约水,捏皱一张废纸的时候,他要永远年轻。好大的喜事!红烛胀破的腹。怎么不要助兴,扯万匹风来掩面。想一次,心里挠要死一次。痛一次。不好说都从未见还痴得要死是什么感受。再多看一眼,越好确保我们真的一辈子也不可能。一辈子也不好再见一面,一眼也不好。我怎么去见他,千万里夜奔,欲语还休。他应该不想见我。我也不知道去见谁。如果不见他,只好端起镜子,观看自己。会不会有快慢两面镜子,慢镜中看到自己毒咒的眼,快镜中看到自己横尸。你说情分是什么。爱又是。不能防不要推阻。怎么还能去行侠,腹内山江尽丧。
“深情极妒”
“痴疯一扮”